第11章 燕河(1 / 2)

堅毅的目光中透著無盡的恨意,白發婦人斬釘截鐵地說完。她將少年緊緊地攬在懷裏,道:複仇的道路很漫長很艱辛,你要牢牢記住媽媽的話,不管遇到怎樣的挫敗和困難,在危境中你要將自己的生命看得無比重要。縱然麵臨親情的訣擇,你依舊要選擇活下去。因為你肩上擔負的複仇使命比任何事務都要沉重。

“嗯嗯,伊兒知道了!“少年應聲道:“媽媽,我們還要在這裏住多久?我想回龍城。“

“龍城?“白發婦人頓了一頓,道:“龍城那裏已經沒有我們的家園了。血靈族大軍剛撤走,燕涼幾經征戰,國庫虧空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財力供給龍城,用於戰後恢複重新建設龍城。眼下,我們隻有暫時居住在此,叧想別的方法。“

“哦,媽媽,可是柳川將軍會一直給予我們援助嗎?“少年說出了白發婦人的擔心所在。她一直在耽心柳川會僅因她們是伊康府家眷,而予以長期的幫助嗎?她很擔心,心裏始終在這個問題上揪結。

柳川自前些日子來過一趟東驛館,一晃已有數十天沒有再次到來。戰爭結束了,她一直想當麵問問柳川,燕涼少主瑞祟是準備如何安置她們伊家劫後餘生的這對母子?

東驛館雖說是一處民坊和官家共同歇行的驛館,但驛館的戒備和管製還是蠻嚴實。白發婦人幾番想出驛站看看外麵的局勢,可剛邁出腳到房間外,便有官家的人來盤查,所查甚細,弄得人心惶惶。她最後隻能作罷,靜靜地等著柳川出現。

三日後傍晚…

柳川來了,從柳川沉重的臉色上白發婦人料想必有不吉之事將要告之。

當柳川將瑞祟的昭告告訴她們,她們母子已被貶為奴役。昔日的榮耀和身份皆已抹去,奴役一詞的卑賤直擊心靈的深處,讓人徹底沮喪絕望。

“奴役?“白發婦人嘴裏喃喃自語念著這個詞,宛如五雷轟頂,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兩眼發黑差點栽倒在地。

“媽媽,什麼是奴役?“少年不懂奴役的意思,他就好奇地問媽媽。

“啊,啊,啊…“

白發婦人跌坐在地,目藏幽恨,聲淚倶下地咆哮著。

少年見狀,心疼無比。他用仇恨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柳川道:“你這個壞人,敢欺負我媽媽。“話音剛落!少年掄起梨大般的拳頭,一個箭步衝上去搗在柳川的身上。

柳川站立著紋絲不動,任憑少年的拳頭在他身上瘋狂地亂砸。他心想:也許隻有這樣他心裏會好受輕鬆點,看著這對落難的母子,他心裏有種刀絞般的疼痛。眼前仿佛看到了海,海水湧動中兩個影子在彷徨地掙紮著,角距慢慢拉遠,兩個影子的呈想漸漸黯弱………

一個瘦小的影子氣喘籲籲地從海麵上沉了下去。另一個影子在戚戚悲鳴。

“王命難違!“柳川痛心疾首地說完,他將少年的雙肩緊緊地握住道:“我在燕河等你們,一切會好起來的。“

鹹濕的淚水迷糊了雙眼,少年努力將理智從失控的邊緣拽回,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他不知道還能倚靠誰。一句一切會好起來的,是承諾嗎?他心裏默默地承受著屈辱和不甘,但現實卻讓他舉步維艱,隻能乖乖地服從王的命令,聽從這個男人的安排。

燕河的星空黯淡無光,比起昔日記憶中故鄉龍城的夜空和燕涼帝都的繁華,燕河顯得異常靜寂,甚至有點可怕。而距離燕河十裏外的燕陲山山脈間,臨時搭建的一座茅院,青光幽幽,四野荒蕪。偶爾,從山林澗傳出陣陣獸嚎鳥鳴聲。

少年站在屋簷下遠望著十裏外的燕河,心裏湧動著陣陣欣慰,至少她們的夜晚沒有像其它奴役一樣被囚禁在燕河的牢房裏,過著圈居的日子。

白天,少年負責伐木劈柴十擔,十擔柴木換兩枚桑金。他的母親則在綿延彎曲的燕河裏和其它奴役們一樣篩洗烏金炭,十斤烏金炭換取三枚桑金。三天,少年已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說心有不甘,卻無能為力。勞累了一天後,少年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徒步走回離燕河十裏外的“家“。沿途的山景雖說不算很美,但仍有一丁點想看的情愫在胸中顫動。

相比每日夜晚那些被囚禁在燕河牢獄中的奴役,少年所享有的這些待遇已算豐厚,甚至亦可以說是非常幸運的。在燕河這片土地上,不是每個奴役都能享有獨居的待遇。

很多奴役一輩子直至死去,都沒有離開過燕河半步。他們年年月月都活在恐懼和矛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