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這是怎麼了?最近身子一直不得勁,胃口也差了許多。”蕭梓菀躺在榻上,正詢問自己的病情。
齊珩將摸脈的右手收回,隻隨手寫下了個藥方,“沒什麼大礙,不過有了身孕。臣開些藥給太後調養。”當今太後身懷有孕,卻被齊珩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似不過隻是一場小感冒。
“哦,這段時間辛苦你親自配藥煎藥了。”蕭梓菀也未有大反應,好似已經猜到,神色平靜。可右手輕拂小腹,動作柔和,透出母性的溫暖。
“這是自然,不過...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算。”收拾好藥箱,齊衍目光溫和平靜,凝視著蕭梓菀,無論是當年天真爛漫的小丫頭,還是如今權傾朝野的一國太後,她都隻是他齊珩今生最珍視的人,此情無關風月。
蕭梓菀亦輕輕抬頭,緩緩看向窗外,一簇簇的紫色向著陽光,晶亮奪目。今年的紫菀花開得極好,不知伏雲山上的紫菀長得如何,應該更美吧...五年了,是時候回去看看。
半月後,太後病逝在子宸殿,而太醫院首席齊珩亦消失在皇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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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宮那年,我還是個八歲的小丫頭,卻已算是懂事。自小,我便沒見過父親幾麵,連梓菀的名字都是母親取的,除開蕭這個姓氏,我不知道我和父親還有什麼關聯。懂事以後,和母親一起,被被送往山西老家住著,聽母親說,是因為入宮的姐姐做了皇後。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關聯,卻猜想,父親應是不大喜歡自己。
直到去年母親病逝,父親才將我接回家中。家裏宅子很大,下人很多,可惜大娘很凶,且不喜歡自己,而父親忙,也不大管得了我。隻能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平日管事克扣了吃食,便自己去開墾小菜田。冬日若克扣禦寒衣,自己則學習針線,用棉絮床單做小襖。日子雖不溫馨,卻很平淡。
今日聽說是宮裏的皇後娘娘念起了我,讓父親帶我進宮去瞧瞧。宮裏的皇後雖說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但五年前便進了宮,我自然是沒有見過的。
想起大娘的刻薄犀利,本能地有些憂心。這宮裏不比別處,我自然也清楚,若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是要被殺頭的。懷著忐忑的心情,隨著父親進了子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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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拜見皇後娘娘。”看著父親恭敬跪地,我也立馬跪下來磕頭。
“父親,都是自家人,免了那些虛禮吧。”
聲音很好聽,柔柔地,暖暖地,讓我不禁有些好奇。稍稍抬起了頭,想窺一眼這位母儀天下的娘娘。
不想剛抬頭,便觸碰上皇後娘娘的視線,隻能又迅速低下頭,心裏卻羨慕著,這個姐姐真漂亮。
“這便是梓菀妹妹吧。過來,讓姐姐瞧瞧。”
聽了這話,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隻能無助地看向父親。
“娘娘叫你,還不快去。”父親向來嚴肅,我也很是聽話。拎著襦裙,蠕動著小步子,須臾後,便走到娘娘身邊。
下巴一緊,隻見皇後娘娘如凝脂般白皙的柔荑將我下巴輕輕抬起,眼光流轉我周身,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我亦看著她出神,姐姐一襲宮裝,雍容華貴。頭戴金飾,綴明珠,很是明豔耀人。而那眉梢眼角藏著秀氣,聲音笑貌露出溫柔,竟比小姑姑還美上幾分呢。
“和我小時候有些像呢。”姐姐笑著說道。
“哪裏,梓菀粗生粗長的,不太似娘娘。”父親的話讓我有些沮喪,雖說與父親相處也不長,可母親去世後,便把父親看作最親的人,總是會有些期盼與念想的。
“胡說,我蕭家的姑娘,自是水靈。梓菀,可讀過書?”
聽著娘娘的話語,心頭還是有些溫暖的,這個姐姐是除小姑姑外,唯一承認我是蕭家孩子的人,回話的語調也不覺親昵幾分:“小時候都是母親教導,會認些字。”
“嗯,太子一個人在太傅那學習,也是無聊,我看著梓菀乖巧,便伴著太子讀書吧。”
一時大廳裏很是安靜,小小的我,還不明白,太子伴讀是怎樣的概念,也讀不懂大家的驚愕,隻是笑看著姐姐,娘去世後,終於還能再讀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