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青青河邊,看著東逝的流水,難得的寧靜與安逸。兒時的他最渴望自由,希望擺脫塵世的束縛,找到心中的樂土;長大的他一心複仇,師兄母親的大仇深深壓在他的胸口,武功的精進都未能帶給他一絲愉悅;此時的他大仇得報,武功也已鮮有人及,曾經的夢想終得實現,似乎可以退隱江湖,圖個瀟灑自在了。隻是覺得肩上還擔著一份責任不可推卸,心中還留有一份牽掛難以割舍——暮山派。師兄臨終前托以重任,怎可撒手不管。這麼多年的感情,總想要為暮山做些什麼,才不愧為暮山弟子。曾經的他極愛飛雪,因為他羨慕飛雪的自由無束,可以看盡人世繁華。如今的他確實盡看人間冷暖,才忽然覺得童年的日子天真爛漫,卻又一去難返。他仍愛飛雪,愛雪的潔白空靈,期盼有一天人人都能像雪一樣回歸最初的純潔善良,再無殺戮爭鬥,即使他知道這隻是奢望。

“逍航。”一聲輕喚將他從回憶中拉出。“接下去你有什麼打算嗎?”“我,我想去找我爹。”“嗯?”“他當年礙於娘的武林身份怕引火上身而拋棄了我們。現在,二十年都過去了,也不知他過得怎麼樣。”“天涯海角,你如何找得到?何況又過去了那麼多年,機會太渺茫了。”“小影,我想我決定了,等找到我爹,我就和你雙宿雙飛,好嗎?”“真的?”原來還神采飛揚的雙眸忽然黯淡,“你真的放得下暮山?若有一天小分當了掌門,那……”小影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逍航做出這個決定很難,她也很開心,但她不得不為了她所愛的人著想。因為如果逍航沒有想清楚,僅是一時衝動,那麼到時遺憾終身也不會快樂的。“哎,再說吧!”找到父親幾乎是不可能的,逍航是想借此事再多思考一段時間——是暮山還是小影,是責任還是愛情?

尋父之路是漫長的,卻不知也充滿了轉機與奇跡。三個月後,逍航意外收到少林方丈邀請,前去少林一聚。少室山上,“不知方丈喚晚輩來所為何事?”“老衲聽聞少俠近些日子正在尋找令尊,有些線索想要告知少俠。”“哈,方丈請講。”“慧心,你出來吧!”“是,師父。”一個僧人走出,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慧心師傅,”逍航行禮道,“師傅可有家父線索,盼請告知。”“少俠可是姓餘?”“正是。”“你果真姓餘?”“不錯,師傅可是知道些什麼?”慧心長歎道:“哎,阿彌陀佛。雪兒啊雪兒,我如此負你,你卻還真心待我,真叫我,哎——”逍航一怔:“師傅剛才說什麼?”“貧僧不敢再有所欺瞞,出嫁之前姓餘名成,與你乃是,乃是……”再也說不下去。逍航早已驚呆:“你,你,你……”

數月前,逍航為《拈花指》丟失一事來到少林。慧心原本從不理會此等凡塵俗世,也是偶然間聽到小僧們在談論——一位武林少俠破此疑案。“那個餘逍航這回還真是幫了大忙了。”這三個字一下子刺激了慧心的大腦,“逍航”,這正是當年自己與妻子共同為孩兒取的名字,難道說?雖然如今已遁入空門,但前塵往事忽然間一起湧入大腦,二十年未曾相見,血濃於水的父子親情卻難以割斷。客棧外的樹林以一役中,方丈得知了逍航的身世,並將其告知了急於弄清真相的慧心。之後逍航曾上山詢問,那時的慧心便已知曉這個少年正是自己的親身骨肉。他後悔於當年的行為,無臉與逍航相認,唯有每天誦經禮佛,祈禱他的平安。如今聽聞逍航尋父之事,思子之心再難以抗拒,特向方丈提請。“慧心,你入空門多年,本不該再讓你和餘少俠相見。但你當年正是為了懺悔所犯下的過錯才入我少林,而今機會難得,正是你悔過的良機。依老衲對餘少俠的了解,他必不會再責怪於你。你二人父子相聚,日後或是留下或是離開就全憑你自己吧!”“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