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暗吸一口涼氣,算是開了眼界了——嘖嘖,就在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這倆貨就這樣妹有情哥有意地互撩啊……
等等,公主的那位駙馬都尉大人在哪兒呢?今個兒沒來麼……
李猗對那邊郎情妾意的倆人視若無睹,已同身畔的另一位夫人聊起了蝴蝶,繼而被一群人簇擁著又回到了湖心亭……廊橋那頭,又有一個廣袖翩然的如玉公子,抱著一具古琴緩步而來……歌台上歌女舞姬片刻間都退了個幹幹淨淨,絲竹聲悄然消失。
湖麵上回蕩起了幽幽的琴聲……
一場歡宴,各路精英雜遝上場,繁華又迷離……
秦暖倒是看得興味盎然,她並不知道那位如同紈絝中的一股清流的彈琴公子是誰,倒是白蓮兒後來跑來告訴她,那位公子彈完琴後,武惠娘就避開人偷偷繞過花樹溪流朝那位公子離開的方向去了……秦暖又嘖嘖了兩聲。
好想去捉個奸啊……可惜這是自己家辦的宴會,不能瞎鬧……
真真是一個奔放的好時光……
待到午宴之後,貴人們也都乏了,陸續離去,賞花宴緩緩落幕。
秦暖忍不住跑去問李猗:真讓上仙公主去淮南嗎?
“逗她玩的!”
李猗往花樹下藤編秋千躺椅上一靠,晃晃悠悠。
果然!
秦暖提醒她:“可看她那架勢,是真要去!很明顯,她也有野心,而且,皇帝和武太後還指不定真讓她去揚州給你添亂呢?”
李猗愜意地閉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頭,煙羅立刻上前輕輕給她取掉了發冠,解開頭發,她晃晃腦袋,讓一頭烏發從藤椅靠上披垂下來。
“張昭蘭之前一直在爭取淮南轉運使的位置,太上皇早答應了,不過武家卻一直在阻撓,,武家想讓他家兒子武植去,武太後自然是支持自家侄子,兩家相持不下!”
張、武兩家的對立,秦暖自然理解,至於武植,秦暖嗬嗬噠,不就是老婆的臉被上仙公主抽花了的那個家夥麼……
秦暖眯眯一笑,問道:“那當今陛下的意思呢?”
“如今陛下也不肯讓武家勢力再擴大!”
秦暖嗬嗬一笑:“張家要的,武家自然就要反對,並且要搶過來!如今那位公主要插上一腳,這就又亂了!”
“你猜,那位公主會希望誰去?”
秦暖摩挲著下巴:“會不會支持她的初戀郎君?”
李猗拈起一顆棗兒就砸到秦暖腦門上了:“一個小娘子家家,怎麼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你今天跟花夜都聊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秦暖摸著額頭,心裏一虛:若是李猗知道她連“坦陳相見”這樣含蓄有內容的詞都聊了,會不會敲掉她的門牙哦?
她於是連忙補救,趕緊用足了誠懇回答問題的態度,道:“隻要這位公主鬧著要去揚州,那麼武太後就沒有理由讓武家的人去了,其實對於皇帝來說,張太後沒兒子,張家人丁單薄得隨時斷線,他沒必要多加打壓,讓人覺著他氣量小人刻薄,反而更需要遏製的是武家!”
江淮段的漕運,太重要,武家私心太重,皇帝自然不肯把這個交給武家。
李猗更有一條鐵律是不許別人犯的,那就是:禍害皇帝陛下可以,禍害李唐皇朝絕不可以!如今,武家作為外戚這樣野心勃勃,絕對是李猗厭惡的。
秦暖知道李猗對江淮漕運的掌控度自然不小,隻是她的掌控度卻不會在明麵上讓人瞧出來,比如像淮南轉運使這樣事關經濟命脈的重要職位,她就表現得毫無插手的意思……
而且,在皇帝向她問及人選的時候,她還推薦武植,表示武植這人素有才名,且又是陛下母家,最是忠於陛下不過,值得賦予重任。
姑姑殿下真是好陰險啊!
秦暖一臉敬佩地看著李猗,這下子,武植妥妥地去不了淮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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