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遠在鼎穹國的月影宮也是燈火映然。
“公主,早些休息吧。”站在一側的容蘆把手中幹淨的帕子遞過去。
女子正俯身抄寫著一些字體,聽到婢女的勸告,微微蹙眉,“放一邊吧!”
“公主!”容蘆看勸不住,隻好將帕子放在一側,拿起一側的茶盞遞給女子,“公主,你忙這麼久了,喝點水吧!”
女子有些不耐煩的用手一推,容蘆沒端好,有些直接灑在了女子抄寫的文本上!
“你!”女子美眸怒瞪,“這是我給阿宸準備的!”
“公主,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容蘆嚇得立馬跪趴在地。
莊卿顏看著自己抄寫許久的文本因為水漬而渲染成可笑的一灘墨色,想到這些日子的不眠不休,趕抄那人喜歡的前朝才子,範原子的辭賦。
那人不曾對自己說過什麼,他不過是回過父皇的一句話。
他說,“如今酸儒窮生皆是無病呻吟,詞語華麗浮誇,毫無切身體會。臣以為,唯前朝才子範原子辭賦可繪這世間一二。”
那時自己就下定決心,為他抄寫一整本的辭賦。待到他歸來,便送予他以表心意。
可如今前功盡棄,心中怨氣尤盛。
莊卿顏不再顧及身份的撕扯容蘆的衣裳,一腳將其踹趴,“滾!滾!滾!”
“公主。”容蘆紅著眼抱住莊卿顏的裙裾,“公主,我知道你不好受。你打我吧!你踢我吧!”
“你知道什麼?”莊卿顏麵色難看,伸出塗滿紅蔻的指尖,托起容蘆的下巴。眼神尖銳而憎惡的看著容蘆,“你知道什麼?說!你知道什麼?”
容蘆見狀,嚇得渾身顫抖,帶著哭腔求饒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莊卿顏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冷嘲,她伸手狠狠抽了容蘆一巴掌,“你不知道我從小放低身份追著他跑隻為求他一顧?”
再是一巴掌。
“你不知道我十年如一日的癡癡守候換來的隻是他的絲毫不屑?”
又是一巴掌。
“你不知道當日我鼓起勇氣表達心意被他狠狠拒絕的心灰意冷?”
還來一巴掌。
“你不知道他在朝堂上的那句公然侮辱讓我下不了台麵?”
說罷一巴掌再次扇來。
“你不知道我為他所做的無論明裏暗裏背地裏的一切,他都當做沒看見嗎?”
莊卿顏將容蘆狠狠的按趴在地,“你這些不知道嗎?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奴婢知道。”容蘆有些認命的應和。
“可是,他為什麼不知道?”莊卿顏怒目而視,美麗的妝容因為麵部的猙獰而顯得有些扭曲,“他不知道!他不在意!他什麼都不在乎!”
莊卿顏又一把扯過容蘆的頭發,逼得她看著自己凶火燃燃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我可憐?是不是覺得想同情我?是不是?是不是!”
“公主,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容蘆顫著身子哀求的望向那個被稱為天下絕姝之一的女子。那個被士族大夫稱讚的娉婷美貌女子,高貴的身份,無上的寵愛,絕美的容貌。這世間該有的她都有了,可是她最想有的卻不曾得到。
莊卿顏發怒了一會,卻依舊止不住胸口的空空蕩蕩。
求而不得,最傷。
傷的自己體無完膚,拋棄尊嚴,放低身段。莊卿顏看到被自己抽打的貼身婢女狼狽的模樣,驚得往後已退,趴坐在地上。
“公主。”容蘆齜著牙,忍著痛的抽了抽眼角的瘀傷,“地上涼,公主快起身。”
莊卿顏看著容蘆臉上的瘀傷,有些失神。又聽到她關心的語句,忍不住摸向容蘆的臉。容蘆有些怕的輕輕避開,卻被莊卿顏按住。
“疼嗎?”
容蘆使勁搖頭。
莊卿顏將頭靠在容蘆肩上,捂住自己的胸口,“我也疼。”
“公主。”
“可是,想想他,我又變得好欣喜。”莊卿顏的嘴角泛起一絲純真的微笑,“我還要為他抄寫辭賦,等他回來,他看到我為他準備的辭賦,一定很開心很開心。”
薑之簡已有三日未見歌枝。
一日是他忙於父皇壽辰的準備,所以沒有去見歌枝。可接下來的日子,等到他去了,卻是描書殿閉宮不見。美曰其名,養傷壓驚!
“主子,要不我進去看看?”薑之簡身後的灰衣男子試探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