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入喉,清香當即溢了滿身滿心。這茶是取雪山上難得一遇的雪草,取了最嫩的葉片小火炒了三遍而成,入水即散出所有的香氣,這茶,會讓他思緒回到四年之前,北漠一役,雪山助戰的那個女子身上。戰場上,殺戮四起,硝煙不斷,死屍遍布。他殺紅了眼卻逢她從天而降,邪邪的輕笑間,六箭齊發,箭箭穿心。
那個不知用了什麼引風葬大軍的女子,卻從大捷後消失不見。他曾暗中派人險些將整個南楚翻過來,仍是沒有音訊。
雪山也似乎忌諱並不多談,隻說她叫墨衣,已經離開了雪山。
而剛才見到朱璃兒那一抹笑,他忽而想起了墨衣,隻是墨衣姿色傾城,然也那笑容,卻有幾分相似。
“皇叔,這茶比起那年的茶,如何?”茶是新茶,前天剛在雪山八百裏加急送來。玄無極淺嚐,便有一股別的茶不能相姘美的香味在唇齒間遊蕩。那年的戰場,怕是誰都記得了那個女子。
玄易眉睫裹寒,將茶又喝了一口,蕩出一抹笑“雪山的茶,自然是不錯。隻是未看到紅梅,倒是可惜。”今早就聽宮裏傳來消息說前兩日詐屍的璃妃半夜摘禿了紅梅。他本也不多想,但是皇帝卻似乎有意給這璃妃難堪。
原想不過是個傻子,他也不曾在意,未像往常一般嬉笑的瞞過世人之眼,卻不想到了方才看到的那個笑,才恍惚,這皇帝雖睿智,怕是也不知宮中藏了這麼一個有趣的人。這璃妃,定不是傻子!
玄無極點頭,眸子掃了眼亭子外麵的朱璃兒,又看了眼身邊的侍衛。那侍衛當即躬身出了亭子,吩咐了兩個人要將朱璃拉走。
朱離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剛才的話也聽見了,不過是玄無極想讓她出醜,玄易不管,所以她就要受責罰。
憑什麼呀?摘禿了紅梅的又不是她,再說他玄無極說揍就揍啊?真當她是傻子啊!而且,她還就不是挨揍的料子。隻有她欺負別人,還真沒別人欺負她的份!
玄易的隨侍往邊上躲了躲,空開地方讓侍衛抓住朱璃。
朱離當即瞥了眼亭子裏的倆大男人,心裏一陣鄙視,再瞅了眼隨侍,更恨不得一腳踹上去,尼瑪,竟然讓出地方讓人逮她,真是一點都不紳士。腳下一溜,順著禦花園的池子邊驚恐的看著走過來的倆人。
那兩個人隻當這是以前那個傻子了,誰都不曾想她也會反抗,所以剛到了朱璃近身處,往前一探身子,朱離立馬尖叫了一聲,手亂撲騰。也算不得亂,因為在亂中,她突然一手拽上那人的衣服往前一拉,身子隨意躲開,那人就直接被拽下了湖裏。
另一個人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看到同伴掉了下去,也沒多想,隻想著趕緊抓住眼前的傻子,結果腳下似乎被什麼一絆,身形不穩,也一個跟頭掉了下去。
因著是冬天,湖麵上結了一層的冰,兩個人淬不及防,死死的摔在了冰麵上,骨頭生生摔斷了。
別的侍衛皆是一驚,隻有玄易的隨侍挑了挑眉,側過了身子對著玄易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