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宮中設宴,沈淩澤便早早的吩咐人給葉清雅梳妝上,瞧著夜幕漸降方帶著她上了馬車往皇城而去。
宮中凡有大宴都是在集英殿中舉行,內宮之中都是天子妃嬪,外臣不好入內,故而挑了這個地方,位於太極殿西側,與太極殿又隔著個蓬萊洲。若是在集英殿中登高而望,還能夠把這皇城景象盡收眼底,實在是個好地方。
沈淩澤帶著葉清雅進到殿中的時候,百官都已經到的差不多,連沈淩溪都已經入了席,一看見他兩個,呲著嘴角陰陽怪氣的問了句:“三王妃都大好了?本王還想著你身子沒好全,這樣的宴席來不了呢!”
葉清儀因為路家是世代功勳之輩,故而跟著路逍遙坐在王爺皇子後一排,這會兒把沈淩溪的反應盡收眼底,眼底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笑意,打量著葉清雅說道:“王妃福氣大,景王爺特意安排了神醫穀的人前來診治,怎麼能不大好呢!”
沈淩澤眼裏的不悅已經浮現出來,上前了一步正要說話,葉清雅卻不動聲色的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不必理會。
果然,他兩個人才要落座,帝後二人已從大殿正門入內往寶座而來。皇後才在皇帝左手邊兒坐下,孫貴妃便隨後而到,坐在了皇帝右手邊的位置上。
瞧見孫貴妃也在,皇後也不好為難沈淩溪,隻把才剛的話忖度了一回,打量了葉清儀一眼,對著路逍遙說道:“你們路家幾代忠良,是朝中重臣。今天這樣的場合,路夫人口出狂言,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皇後維護葉清雅這是葉清儀一早就心裏有數的,一聽她當著這麼多人竟然連路家的麵子都不給,便訕訕的低了頭不再說話。
皇帝略把眾人打量過一回,輕咳了一聲示意開宴。皇帝都已經把這個小插曲翻了過去,自然就不會有人再提起來,一時間大殿中歌舞聲起,更是觥籌交錯。
宴到一半的時候葉清儀卻起身往殿中走了幾步,一屈膝跪在殿下,衝著帝後二人磕個頭,脆著一副嗓子說道:“今日中秋佳節,臣婦早在府中繡好了一副‘中秋賞月圖’,特意獻給皇上和娘娘,還望皇上和娘娘不嫌棄臣婦拙技。”
皇後一向對她沒什麼好印象,正要開口回絕她,皇帝卻朝她使了個眼色,皇後便隻好打住了要說的話。
葉清儀一看皇帝默許,方吩咐人捧了錦盒上殿,恭恭敬敬的獻了上去。
葉清雅正不解這個女人今日怎麼這樣的乖巧,卻不想葉清儀已經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來:“臣婦與景王妃同為葉府所出,今日臣婦獻藝原還是王妃娘娘提點,想來娘娘是有更好的物什要獻給皇上的……”
葉清雅心中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藏在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緊了緊。沈淩澤已然看明白葉清儀這是故意要當堂給葉清雅難看,一時心中大惱就要起身回話,葉清雅卻按了他一把,自顧自的起身走至殿中,拿眼剜了葉清儀一回,一提裙擺跪下,又把個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對上帝後二人打量的目光,繼而說道:“兒臣並未有任何物件要獻上。”
她這句話說罷,大殿之中是一片靜默。才剛葉清儀的話雖不至於把她逼到絕路上來,可眼下這副情景,葉家兩個閨女一個嫁入王府,一個嫁入路府,如今路家的夫人尚且知道準備上一份賀禮,而這個做皇家媳婦的正頭嫡出女,竟然這般不知禮數,還敢當堂坦言自己不曾有物件要獻上?實在是目中無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