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西域的駝鈴聲漸去,取而代之的是隻屬於玻璃般易碎的水鄉的精致與靈氣,西渭地勢得天獨厚,就連街坊樓閣,都是鳥獸花蟲,雕梁畫棟,柔美,卻也少了北梁的大氣。
西渭多水是自然的,澄澈潺潺的河流湖泊貫穿全國,不似北梁南麵乃翌山劍落峰,而背麵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莫怪西渭多富貴。
西渭境內的淮城,是離北梁最近的重鎮,與西渭都城墨京也相隔不遠,這裏人傑地靈,尤其是茂名雅肆“一醉天下人”的魂鴦酒,更是名揚天下。
午後的陽光有些溫和地灑落在雅肆門口,酒客茶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肆中,品茶飲酒,交換著大街小巷流傳的小道消息。
一襲白衫的少年悠然地走了進來,清雅沉靜的麵龐上有一絲輕靈,亦絲絲未脫的輕狂。
“公子,又來咱這兒品茗了?”小二討好地迎上去,這位氣質脫俗的公子總是讓他忍不住接近。他活了半輩子,也未見過這麼美的爺兒。
“嗯,千湖晨露泡出來的茶,怎麼能不喝?”揀了張幹淨的桌子,鳳清秋手中折扇一合,撩袍坐下。
“公子不喜喝酒嗎?千湖茶雖也是咱們雅肆的名品,卻遠不及魂鴦酒有名啊。”小二有些不解。
鳳清秋搖頭,輕笑。
“千湖茶之清冽,甚合我的胃口。”總不能說她鳳清秋自打娘胎裏出來就沒沾過一滴酒吧。酒之腥,之濃,她可是一沾就醉的。
小二也不敢多問,吆喝著去張羅了。
水鄉的風,溫柔和煦,沒有北方的幹燥刮骨。
鳳清秋有一口沒一口地灌著茶,任憑那股舌尖餘留的茶香散盡。
來淮城已四日,卻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放不下這滿唇的香,和想象中東方烈那陰沉的麵孔。
目光狀似無意地掠過屋子另一端的兩三個不起眼的漢子。
大概都是東方烈手下的高手吧。
....東方烈,你這是真的以為我感覺不出來有人在監視我,還是...警告?....
用人,易;信人,難...
東方烈...
你這是在和自己作對,還是在和天下作對?
還不如像她鳳清秋,逍遙人生,縱意快活,
天下,
算什麼?
一陣喧鬧打斷了鳳清秋的思緒。
“張老頭,你就別賣關子了!您老剛耍玩回來,定聽得不少東西吧?”愛聽閑話的看來不隻那些饒舌的三姑六婆。
“什麼叫耍玩?那叫遊曆好不好?”一個風塵仆仆的小老頭,搓著胡子,不滿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