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年以後,卻有個身懷六甲的女人找上門上,從此,父親納了那女人為妾,她當時不過一歲。隨著年歲的增長,她漸漸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母親開始鬱結在心,在她八歲那年,就與世長辭。
最後不過是一場風光大葬,卻博不得父親的一滴眼淚。
母親之於父親,她之於廉親王,究竟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她抿唇一笑,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可笑她曾經還未這麼個男人付盡心血,至死方悔。
宋昭玉想了一會兒,又聽到一陣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皇宮大內,若是侍衛巡邏,自然不會如此鬼鬼祟祟,可她又想不出是什麼人跟著她。周旋了一會兒,那人依舊跟在她的身後。
夜涼如水,月色淺薄。她蹲下身子,拾了一塊石頭握在手心,猛地轉過身,大聲道:“是誰?!”
那人顯然是一愣。
他站在陰影中,有請錢的月光透過層層枝椏落在他的臉上,隻見到一個姣好如白玉的側臉輪廓,竟似美婦人。可看他的身形又分明是個七尺男兒。
那人看到宋昭玉手裏的石頭,噗嗤一笑。
“你是宮裏的妃子?”
聲音竟是琳琅如珠玉,宋昭玉赧然,握住石頭的手垂下放在身側,道:“你這人好生不禮貌,明明是我問你在前。”
宋昭玉站在月光之下,那人自然將她看的一清二楚,可她連人家的衣服都沒瞅到,本來便覺得有些不平。
“這麼容易便生氣了?”那人輕輕歎了一聲,道,“我沒有惡意,隻是見你一人徘徊此地多時,怕你迷路。可又不知如何與你說話。”
宋昭玉又是驚訝,心想這裏畢竟是宮中,是自己多疑了。這才將石子扔到一邊,道:“原來如此。那你可知,這宮中茅廁何在?”
那人似乎愣住了,良久才道:“你方才失魂落魄,徘徊不前,怎麼……怎麼隻是為了找茅廁?”
宋昭玉不免有些惱羞成怒,跺了跺腳,道:“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何故取笑我?!”
那人連忙擺手,宋昭玉便看見他右手大拇指戴了一枚天青色的玉扳指,他指了個方向,道:“……茅廁便在那邊。”
宋昭玉道了一聲謝,剛剛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首,見那人還站在樹蔭下,心有不甘,於是道:“兄台,你莫取笑我。試問人生自古誰無shi?”
那人愣愣地看著宋昭玉離開,喃喃自語道:“我確實沒有取笑你。隻是,許久沒見到你這麼有趣的人罷了。”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太監咋咋呼呼地叫道:“皇上!皇上,老奴這才眨個眼的功夫,您怎麼就不見了?”
他皺了皺眉頭,不悅地道:“三六九,朕隻是出來散個步,你操什麼心?”
那叫三六九的太監打了自己一嘴巴,道:“我的好皇上,老奴這不是擔心您的身子嗎?”
他搖了搖頭,又是一聲輕歎,接著,便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咳嗽聲,急的三六九連忙上前給他拍背順氣。
他又伸手將三六九推開,道:“朕無大礙。三六九,後宮的妃子會來此處?”
三六九聽皇帝提起妃子,臉上大喜,道:“皇上,您願意見後宮的妃子了?”
他眉頭皺的更緊了,搖手道:“為廉親王辦的洗塵宴不是要開始了嗎?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