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爾其實是個挺上道的姑娘,自打上回看見周易帶著一個女人去遊樂場之後,她心裏就認定那一定是周易的女朋友,並且很識相的和周易保持距離,這麼一來她心裏也輕鬆不少,周母有了真正的兒媳婦,也就不會成天惦記她了。
隔了一個星期,等李宴爾再去上班的時候,韓霏問她,“你知道周易上次帶過來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嗎?”
李宴爾正把自己往人偶裏裝,聽見她問,擦把汗,搖頭說不知道。
“叫安芃芃。”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家男人多招人稀罕啊,你不要,我可等著接盤呢,自然得多上點兒心。”
李宴爾眉頭一皺,“周易有女朋友了,難道你想插足做第三者?”
韓霏眉毛挑的老高,“人自己都沒說,你怎麼知道那是他女朋友?”
“那你怎麼知道那不是他女朋友?”
“是不是的,你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韓霏給她套上人偶腦袋,“對了,有兩個人請假了,今天來不了,北門那邊人多,今天你和……誒?人呢?梁煒衡!梁煒衡!”
“哎哎哎……來了來了。”更衣室裏急匆匆跑出來一個人,穿著米奇的人偶,跟李宴爾的米妮正好是一對,可是因為人偶服裝過於臃腫,他跑到一半就被門卡住,梁煒衡動了幾下卻好像卡的更緊了,無奈,隻有用笑容掩飾尷尬,然後紅著臉跟李宴爾打招呼,“嗨!米妮!”
李宴爾回他,“嗨!”
梁煒衡和周易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李宴爾在周易麵前總是覺得拘謹,像晚輩麵對長輩,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做什麼都一板一眼,束手束腳,很放不開。
但梁煒衡是她同齡人,與同齡人之間,沒有那麼多規矩和約束,做什麼都自由自在,唯一需要克服的就隻有害羞這一項。
她想,比起周易,還是梁煒衡這樣的年輕男孩子更適合她。
於是從遇到梁煒衡的那天起,李宴爾就拒絕了周易要送她上下學的要求,因為她和梁煒衡約好,放學後去做問卷調查員,隻需要工作三小時,就能得到五十塊傭金,這對她來說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況且還是跟梁煒衡一起。
周易敏銳的察覺到了李宴爾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她常常走神,並且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勾起了唇角,笑的春風蕩漾,忘乎所以。
他刻意無視了李宴爾的話,下班後仍舊在校門口等她,終於,在一眾朝氣蓬勃卻略顯疲累的年輕麵孔中,周易看到屬於他的那張臉,滿麵春光,言笑晏晏,步伐輕快,同時帶動跳躍的馬尾和隨風搖曳的裙擺。
他很少見到她這麼高興,究其原因,他摸煙盒的手一滯,或許不需深究,原因——大概是因為她身邊同樣年輕帥氣的男生吧。
李宴爾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也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麵十分紮眼的卡宴,那雙眼睛,忽閃忽閃,焦點都在身邊的男孩子身上,愛慕藏在飄忽不定的眼神裏,她越是躲閃就說明她越是害羞。
青春期麼不是,喜歡陽光帥氣的男生很正常,周易不生氣,他隻是在思考,該如何合理又安全的把她這不該有的念頭扼殺在萌芽狀態。
畢竟,不成熟的感情,留下的遺憾才是回憶裏最難愈合的傷口。
周易是從小看著李宴爾長大的,潛意識裏,李宴爾就相當於他半個閨女,也就是說,他有足夠的理由打著為她好的旗號,介入甚至幹預這段感情。
並且,有義務親自教會她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他點了一支煙,看他們在門口的冷飲店停下,掏出手機給李宴爾發信息,“我在對麵。”
李宴爾聽到短信提示音,打開手機看到周易發來的消息,隻有四個字,言簡意賅,卻像是淩空給她當頭一棒。
她忽然有一種早戀被家長發現的怪異感覺,周易是做慣了老板的人,天生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李宴爾敢跟她媽頂嘴,在周易麵前卻半個“不”字也不敢說。
周易一定是看到了她和梁煒衡一起出來,她現在高二,正當學習緊張的時候,看到周易的信息,她腿肚子都直轉筋,家裏給她的要求是高中不許談戀愛,周易是默許了的,現在被他發現自己和男生單獨出來,萬一誤會她在和梁煒衡談戀愛,再使什麼強製措施,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