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爾查完價格之後快哭出來,“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沒那麼多錢還買那麼貴的衣服!”
“給你買衣服還是我的錯了?”周易橫她一眼,“要不然你讓我再開車到市區的地攤上給你買五十塊一件的T恤?李宴爾,對你好你別不知足!”
從頭到尾也沒問過她的意見,還說她不知足,李宴爾捏捏拳頭狠狠記下這筆賬,“好,我攢錢還給你,正好月底發工資,到時候我直接送到你手上。”
周易狠狠捶一把方向盤,“我窮瘋了缺你那點兒錢?”
跟她把帳算的清清楚楚,現在又說他不要錢,他比天王老子還難伺候了是吧?可畢竟是她欠他的,她拿不出理由理直氣壯的麵對他,生受了一肚子氣,搓著火問他,“那你想要什麼?要不我把衣服還給你?”
“你他娘的少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老子想要什麼你心裏清楚!”
周易在李宴爾心中,或許不止在李宴爾心中,他在大多數人心中一向是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形象,談吐舉止盡是紳士風度,禮數周全的簡直無可挑剔。可隻有李宴爾見過他說髒話的樣子,溫文爾雅中摻雜了痞裏痞氣,不倫不類卻又違和的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外人眼中他是長久占據神壇的那一位,可在李宴爾心中他就是個偽神,人前人後兩個樣兒,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瞧瞧他現在這樣,這是他應該跟她說的話?
她捂著耳朵不想聽,“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你說話少跟我拐彎抹角的,我不愛聽,還有,以後不用你來接我了,欠你的,我會還上的,你要是信不過我,我給你寫個欠條!”
周易把車停在路邊,冷冷哼兩聲,從兜裏摸出煙盒,叼一支在嘴裏,打火機在手裏轉來轉去就是不點著,啪嗒啪嗒敲的李宴爾心煩。
“我說的話你不愛聽,那個小屁孩兒說的話你就愛聽了?是,裝糊塗有時候是能解決問題,但是在聰明人麵前裝糊塗,隻會顯得你特別蠢,我說的話你能聽懂,你也知道我要什麼,李宴爾,再過幾個月你就十八了,一個成年人,應該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了。”
她需要錢,這一點她很清楚,但她不希望這筆錢的供應來源是周易,她欠他的越多,在他麵前就越沒有底氣,沒有底氣就得聽之任之,時間久了之後呢?她不想仰人鼻息生活,仰仗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來的有安全感,父親不在的那段時間,她曾經以為可以仰仗依靠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有出現,非但沒有,還多了很多往她傷口上撒鹽的人,他們以為自己是在伸張正義,以為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話是公平的溫和的,不帶刺激性的,可實際上,他們隻是為自己找了個理直氣壯的理由發泄以前積壓的憤怒甚至是憎恨。
她最恨別人拿錢來威脅她。
“我知道我需要什麼,你也少拿這個來威脅我,大不了我大學不上了,我出去打工,單是我不喜歡不想做的事,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逼我。”
李宴爾就這點叫人又愛又恨,她打小就自卑,小時候她生了一場病,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開口講話,一說話就磕磕巴巴的,走到哪兒都被人笑是小結巴,是以到後來她就算病好了之後也很少開口講話,一般越是自卑的人自尊心就越強,她就是,偏偏性子還特別執拗,死強死強的,認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周易最恨她這點,不知好歹,別人對她好,她也當施舍。
“高中畢業,你打算去哪兒打工?能招你這種高中生的隻有一個地方,知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他諷刺的衝她笑,“就是你昨天去的地方,還有各種會所,站街、出台,來錢快,比白領工資都高。”
李宴爾死死咬住唇,又聽他道,“社會遠比你想的要複雜的多,你一個養在溫室裏的小姑娘,人情世故一點兒不通,出去了,隻有被人生吞活剝的份兒,別把掙錢想的太簡單,有時候你付出的跟你得到的未必是成正比的,你以為你出了校門就能馬上找到掙錢的門路嗎?像你這種的,出去了隻有被人榨幹利益然後扔在一邊等死的份兒,你想掙錢還我,行,先把本事練好了再說,不然就你這兩把刷子,出了事還得我給你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