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說得對,男人碰上女人,是不會用上半身思考的。是她一直以來都太過沉浸於在自己構造的世界裏,覺得周易就是父親一般的存在,即便他的年齡還遠沒有達到她對父親的要求,可是從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卻是真真切切讓她魂牽夢縈的。
至於這個“父親”的身份是如何一點點崩塌的——也許是在她初中的時候,又或許是在她第一次撞見周易自瀆的時候,但時間線都是在她第一次初潮過後。
她初潮剛來的那年,那天正好上完生理課,晚上去周易家吃晚飯,起初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黏嗒嗒的感覺在身下,她察覺到了可還是晚了,因為沒有褲子換,直到吃飯也不肯從衛生間出來,周母叫她她也不開門,最後還是周易瞥見了沙發上突兀的一團紅色,自覺下去買了一包衛生棉,還順便買了條裙子回來。
那之後李宴爾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去周易家,她人生頭一樁尷尬事就被周易撞個正著,實在是太丟人了,她沒臉再去見周易了。
後來還是周易找到她,安慰她說這是女孩兒成長為女人的標誌,一點兒也不羞恥,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然後他點了一支煙。
“宴爾……”煙霧籠罩住他的臉,他長歎一聲,“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孩子了,是個女人,你長大了!”
那時候他說這話,李宴爾聽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甚至把話裏的意思臆想成是他對於她長大成人的感歎,就像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長大一樣。
那時候她還沒這麼叛逆,是真的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這樁尷尬事很快就煙消霧了了。
那之後沒過多久,周母的生日,周易在酒店定了座位,去了不少人,她認識的不認識的,來了很多,她怕生,就跟在她媽媽身後,大人的交際她不懂,就偏安一隅的坐在角落裏吃東西。
那天周易喝了很多酒,是被人架回家的,太晚了,她們就都在周母家住下了,她晚上喝了太多飲料,半夜被尿憋醒,去衛生間的路上正好經過周易的房間。
裏麵一陣又一陣急促喘息的聲音,帶著壓抑沙啞的音調,鑽進她耳朵裏,從初始的難受鬱結到漸入佳境的糜頹,再到紓解過後的歡愉,隔著一扇木門,李宴爾被這聲音吸引,那時候不懂,好奇心使然,她把門打開一條縫,悄悄探個頭進去看——周易坐在桌前,手上下套動著,桌上一盞小台燈把他的臉點亮,額頭幾滴晶瑩的汗珠掛著要掉不掉的,他仰著臉,皺起的眉毛逐漸放平了,然後拿起桌上的照片,用紙巾擦掉上麵的汙濁,認認真真,來回擦了兩三遍,最後仔細端詳一陣,放回抽屜裏。
桌子正對門口,李宴爾看的清清楚楚,照片上的人——是她!
周易到現在也不知道李宴爾為什麼會越來越疏遠他,甚至一再的抗拒跟他獨處。
她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無意中撞見了周易對著自己的照片自瀆,一個她精心刻畫,小心維係的“父親”的偉岸形象轟然崩塌,她接受不了周易的轉變,更加沒辦法對著這樣的周易還能裝作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