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雯到雋城火車站的時候才過早八點,剛過完年,車站人多擁擠,到處都是拖家帶口背著大包小包重回外地工作的民工。
人來人往間難免有擦碰。
她始終皺著眉,一臉的不耐煩。
她穿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九分褲及至腳踝,黑色棉衣堪堪遮住挺翹的屁股,一隻白色的行李箱跟著她穿梭在人群中。
她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給李宴爾打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你到哪兒了?”
介雯窩著火道,“我到火車站了,你來了嗎?”
那頭說,“這就到。”匆匆掛了電話。
旁邊有小孩兒撞了她一下,反應很快的跟她說對不起。
“走路不長眼嗎?”她一肚子不痛快,惡狠狠的凶了小孩兒一頓,拉著行李箱走遠了。
白色運動鞋上有半個很明顯的鞋印,是剛才那個小屁孩兒的。
她回頭,已經找不到小孩兒的影子,氣的直跺腳,生完氣,又到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包濕巾,仔仔細細擦幹淨。
一千多呢,她磨了趙均那個窮鬼好幾天他才給她買的。
還沒見著人呢,她就先吃了一肚子氣。
走到車站門口,有司機跑過來問她,“美女,去哪兒啊,捎你一程!”
她沒好氣的道,“不用,我等人。”
司機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著痕跡的嗤了聲,又去問別人。
走了一個還有更多,見她一個人站在車站門口,還以為她是想壓價,結果剛問兩句就被她瞪回去。
“我說我等人,你們是不是聾啊!”
司機們訕訕走開了,轉過頭就啐了句髒話。
這頭李宴爾接了電話就要去接介雯,周易說不忙,開車帶她在市區繞了一圈,路上還停下喝了杯咖啡,溜達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慢悠悠往車站去。
李宴爾查了下今天的天氣,零下七度。
“這樣不太好吧?”
周易紅燈麵前停下,扭頭問她,“她又不是傻子,不會找個地方坐著等?”
想想也有道理。
三姑姑那句:她能有多冷!
徘徊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又不是她們喜歡的溫溫柔柔、善良可愛的小姑娘。
做好人比做壞人累。
她們認定她涼薄,那就不能要求她在這時候表現的像個聖母。
三姑姑打來電話問,“你怎麼還沒到車站?介雯都已經到了一個多小時了。”
李宴爾看了眼前方順暢的道路,說,“堵車......都堵一個多小時了。”
三姑姑窒了下,又說,“那你就不能早點兒去?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冷?”
“她也沒提前告訴我啊,我又不是半仙,能算出她什麼時候到。”
“你還要多久?”
“不知道。”
那邊兒“嘟”的一聲掛了電話。
周易誇獎她,“答的不錯。”
李宴爾提醒他綠燈,“你開快點兒吧。”
所以,世人認定她無情薄涼,是因為根本不懂她,她有一腔火熱的感情,被流言蜚語的冰山重壓,懂她的人才感受得到。
介雯在凜凜寒風中瑟瑟發抖,可再沒有一個出租車司機願意上去問她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