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說要給明信做被子衣服,什麼時候做,這眼瞅著日子就到了。”鄭月秀問道。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明天你有什麼事情嗎?沒有別的事情,你和我一起去王村鎮吧,把結婚要用的東西都買回來,你幫我參謀參謀。”張大娘說明她的來意。
“行,這沒問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鄭月秀一口答應下來,她也想去鎮上,給她的寶貝妞妞買花布,做身過年穿的衣服,一個小嬰兒能用多少布。
幸虧張珍珍沒有聽到她媽的心裏話,村裏哪個小孩,不是湊活這就過去了,有幾個穿新衣服的,大夥的衣服上那個沒有打補丁,很多人都是補丁上加補丁。不說大人的了,延年和明書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穿的還是手工織成的土棉布。
這娘幾個正聊著天,張大伯兄弟兩人從外麵回來了,兩人滿臉高興的神色,看來這事情辦的十分順利。
“珍珍,村長的意思是在村後的荒地上麵再起一排院子,我和村長說了,讓你們兄妹三人的院子都劃在一起,你們相互也有個照料。”張大伯進門聲音就洪亮的說道。
“那太好了,到時候這房子也能一起蓋。”這個時候,大家的宗族觀念還十分強,有張大伯一家在,張豐德當會計才當得如此的穩當,有明誠明信哥兩個在,張珍珍這個出嫁女落戶在村裏才不被欺負。
沈安平在單位裏,今天可是碰上了一件事,讓他對這個年代有了認識,沈安平走得快,大早上也沒有人,他就抄近路,從一個人很少的小門進去,剛到門口,就在門口碰到一個小男孩,也就六七歲的樣子,穿的很單薄,衣服上到處都是補丁,衣服雖破,但是很幹淨,手裏拿著撿來的菜葉子,沈安平記得,這個孩子是被打成□□陳天佑老爺子的孫子陳晨。
陳老爺子是中醫,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和兒子兩個人都被打成了□□,兩年前被下放到場裏來,帶著老太太和兩個孫子陳晨和陳曦,兒子被下放到別的地方,兒媳婦頂不住壓力,和他們一家劃清界限,連孩子都不要了,老兩口隻能帶著兩個孫子過,陳老爺子這麼大把年紀了,時不時的還被拉出去□□,毆打,幹身強力壯小夥子的吃不消的重體力活。
老爺子是個豁達的,心善,珍珍懷孕的時候,還是老爺子瞧出來的,也讓老爺子瞧過,老爺子專門給寫了孕婦的注意事項給他們。
陳晨兄弟剛來的時候,長得十分的漂亮,白白胖胖的,身上的衣服款式也很新,兩年過去了,這孩子臉色發黃,手裏拿著撿來的菜葉子,怕是家裏沒有吃的了。
沈安平一時心裏發酸,看看左右沒有人,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把陳晨叫過來,陳晨聽到有人叫他,見是沒有怎麼打過交道的叔叔,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走過去,沈安平也不多話,從口袋裏拿出鹹菜罐子和幾個包子饅頭包好給陳晨拿著,讓他趁著現在人不多,趕緊拿回家,陳晨結果東西有些猶豫,想起家裏還餓著的奶奶和弟弟,接過東西說了聲謝謝,就往家跑。沈安平看著跑遠的孩子,打算抽個沒人的時間,去陳家看看,給陳家送點東西。
看著陳晨一溜煙跑回家,沈安平看看周圍沒人,這才放心回去,這要是讓人知道他同情□□份子,他也得不了好。□□的時候,整死了不少人,照他看,完全沒有人性,人性殘忍醜陋的一麵被毫不掩蓋的展現出來。
惠安農場裏除了陳老爺子,還有其他的不少的□□份子,沈安平都沒有接觸過,他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活過□□,這些人,都是真正有本事,有才華的人,可惜時運不濟。
沈安平即便是知道,這些人十年之後都會平反,熬過接下來痛苦的十年,這些人大部分都會被重新任用,很多人都能夠走上領導崗位,前提是他們能夠熬過這十年,能夠挺過這難熬的十年。
晚上下班,沈安平沒有回杜家村,住在場裏,等就點的時候,這才背著準備好的吃食,往陳家走去,幸虧當初由於大家不願意和這幫□□分子住在一起,牧場領導也怕鬧出別的事端,最終決定在場子最東邊的林子裏蓋了一排低矮的土房子,讓這些人住在這裏。
沈安平趁著夜色匆匆的來到這裏,敲了敲陳家的門,老太太經過兩年的折騰,已經是驚弓之鳥,小心的確認是今天給了孫子吃的的沈安平,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院門,還望外看了看,確認沒有人,這才關上房門進去,比地下黨還地下黨。
“何大娘,我今早上看到陳晨了,估摸這是家裏沒有吃的了,我就給你們送點吃的,這算是老爺子當初的診金,有了老爺子的那張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