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珍珍撇了撇嘴,不說話,這要是再接著說下去,就該把這老好人給惹火了。沈安平為人厚道,就是這性子倔,不撞南牆不回頭,別人再怎麼勸說也不改變注意,吃了虧,就熄火了。聽到外麵沒了動靜了,張珍珍拽著沈安平進了空間,空間裏還有不少的體力活呢,他們明年一年,還得靠這幾天努力呢。
沈安平把石碾子拖在三輪車後麵,給涼在場上的麥子脫粒,空間裏的陽光很足,連續暴曬了兩天的麥子很容易脫粒,沈安平估計,這五畝地能產四千斤的麥子,磨成麵粉也能有三千多斤,夠他們一家吃上兩三年的了。沈安平抓起一把麥子,放在嘴裏嚼,這麥粒再曬上一天,就能歸倉了,不過還有一個讓他們發愁的事情,這些糧食存放在哪裏?他家多年沒有種過麥子了,糧倉什麼的,根本就沒有,這可怎麼辦?
張珍珍把家裏攢下來的肥料袋子都找出來,洗幹淨曬幹,準備裝糧食,不過這數目遠遠不夠,沈安平決定明天去場裏糧店看一看,估計這糧店裏能有多餘的袋子。沈安平在空間裏也睡得不安穩,早早的起來,把糧食都運回家中,等他弄到了袋子再裝袋。沈安平同一個辦公室的嚴封,媳婦就是糧店售貨員,一包煙,外加二尺布票,沈安平就搞來了不少袋子,當然這些行為,都是私下裏進行的。
沈安平早上走的時候,鄭月秀把家裏的剩下的包子都給帶上,還給他帶了大半截玉米麵,張珍珍給他帶了一罐子鹹菜,不少菜幹,還有兩斤多的小米,讓他自己做著吃,張家到底不是心腸硬如石頭之人,沈安平天天回家,中午在單位吃一頓,能吃多少,這是讓他暗中接濟陳家,隻是大家都不把話說明白而已。
沈安平打算這兩天不回家,等周五的時候他準備請假一天,陪著珍珍去王村小學辭職,把留在那裏的東西都帶回來。
周四晚上,沈安平把鹹菜,小米,還有多半的玉讓我米麵送到陳家,沈安平是這麼說的:“陳大叔,我接下來幾天有事,不在廠裏,這些吃食,是我老丈人給我帶的,我擔心這幾天放在屋子裏給捂壞了,就給您送過來,您也別嫌棄,我丈人特意讓我謝謝您給珍珍開的單子。”說完,放下東西,就轉身走了,他還要回去呢,為了這事,他已經耽誤到現在,趕緊回家才行,這鬼天氣真夠冷的。
何大娘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老陳,是誰來了?”
“沒人,是我聽錯了,刮風的聲音。”陳大叔反應也快,拎著袋子往屋裏去。
兩人點著油燈,打開袋子,哪裏是什麼剩下的,這就是為他家準備的,這小米很是難得,熬了粥正適合他們一家老人小孩吃,還有這一壇子鹹菜,夠他們吃很久了,再加上他們的之前儲存的蘑菇、木耳、野菜幹,夠他們熬到過年的了。
“老陳,這是?”何大娘心裏猜測是誰送過來的,腦子閃過沈安平的樣子,“不會是沈安平送過來的吧。”在這裏除了和他們一樣被打成右派的人,沒有什麼人敢和他們打交道,除了前兩天送吃食給他們的沈安平。
“這是沈安平丈人讓他送過來的,老婆子,日後見到沈安平,就當不認識他,那孩子心好,咱們不能害了他。”陳老爺子怎麼會不明白沈安平話裏的意思,他這麼做是經過家裏同意的,看來他是結了一段善緣,見怪了大家的冷漠和惡意,沈安平一家的行為很難得。
“我知道,看到沈安平,我就想起蕭兒,這都兩年了,還沒有個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何大娘說著,眼淚就流下來,嘴裏的蕭兒是老兩口的小兒子陳蕭,自兩年前被帶走後,就沒有消息了。
“老婆子,別哭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起小兒子,陳老爺子也心酸,大兒子一家讓他托人給送出了國,小兒子倔強,當初無論他怎麼勸他出國都不聽,弄成現在妻離子散的場麵。他們不怪兒媳婦要求離婚,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也不能強求兒媳婦跟著他們受苦,隻是這心裏到底是意難平,怪她狠心,兩個孩子都不要了,老兩口到底是心疼兩個孫子,兩個孩子跟著他們受苦了。
陳晨的身體還好,但是陳曦,生下來骨子就弱,要不是老頭子懂醫術,這孩子怕是已經撐不住了,這兩天又病了,沈安平送來的小米粥正好能給陳曦補身子。
不管陳家老兩口是如何想的,平日裏早就休息的張家,今天三個大人都睡不著,沈安平說過今天晚上會回來,現在都快十點了,還沒有看到人影,幾個人心裏紛紛猜測,沈安平是不是給陳家送東西,被別人抓找了,心裏很不踏實。
沈安平腳步匆匆的往家裏趕,還得小心腳下,走了二十多分鍾,這才算是看到家門,輕輕的敲了幾下,裏麵的人,看到他平安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沈安平回到家,這心裏才放下裏,這年頭做點好事,也像是做賊似的,一句話,好人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