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浩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悲痛和自責。
溢滿柔情的眸子深幽而憐惜，輕輕抬手將她掉落臉龐的青絲拂於耳後，以極其溫柔的聲音道：
“素兒，你可以對我說唇語嗎，就像你剛才那樣，不說出聲會不會也讓你很覺得很痛苦？”
素兒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點頭，張嘴無聲的說：
“不痛苦，我能說。”
她雖發出不音，可張嘴無聲的說話還是形的，隻是她有些擔憂，他能看懂她的唇語嗎？
慕容浩看懂了，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他並不是因為這樣知道她說什麼。
他隻是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她身上，全心全意的去觀察她的唇形，因此看懂了她說的話，她說得很慢，給了他理解的時間。
他很心疼她那一臉的蒼白和疲倦，猶豫了片刻他又問：
“顏憂兒說了這是什麼毒嗎？”
素兒搖頭，眼裏有著歉意，被他握在手心的手輕輕動了動，她費力的反手握著他的手，雙眸含淚凝視著他溢滿柔情的眸子。
“子璃！”
她輕輕張了張嘴，叫著他的名字。
慕容浩心頭說不出的難過和心疼，緊緊抿著唇，俊眉深鎖著，見她呼喚自己更是心潮澎湃，隻覺眼睛一熱，淚就要往下掉。
素兒搖頭，微微牽動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無聲的道：
“別難過！顏憂兒說了，這是慢性毒，要七七四十九日才會死。”
她每一個字都說得極慢，既怕慕容浩看不懂，又因為即使發不出音符，可張嘴無聲的說話也是需要體力的，此時的她已經十分疲倦，如此已是力不從心。
這才第一天，她還不算痛苦，若是一天比一天痛苦，她接下來要麵對的會是怎樣的痛的折磨，素兒心裏也有些恐懼。
慕容浩看不得不是太明白，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
“素兒，你說這毒要七七四十九日才會死，是嗎？”
他明顯很不願意說那個死字，臉上的表情比顏素兒還要痛苦。
“嗯！”
素兒點頭。
她盈滿淚意的眸子貪婪的看著他俊逸的麵龐，定定的對上他深幽而充滿憐惜的眸子，她居然連眨眼都舍不得，還有七七四十九日，這個數字是如此短暫。
她的生命一下子變得珍貴，她舍不得，多希望時間就此停下，多希望每一秒鍾可以像一分鍾那麼長，她多舍不得，舍不得離開他。
看到他的淚從那深邃的眸子裏掉落，她的心痛比身上的痛要強上千百倍。
慕容浩難過的撇過臉，緊抿著唇微微抬頭望著頭頂上粉紅的帳幃，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控製不了眼淚往下落。
他活了二十多年，這流淚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為了素兒，他卻總是無法自控。
“子璃！”
素兒反握他的手微微用力，心裏更是痛得要命，她居然連安慰的能力都沒有。
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從來不曾與他相識，如果沒有她，慕容浩就不會如此痛苦。
心裏又痛又糾結，她用盡力氣才抬起一隻手，艱難的抬起想要為他擦去眼淚，可是她用盡力氣也舉不到他的臉龐。
她的手隻能顫抖著舉在離他麵龐還有一半的距離，就那樣顫抖的不上不下。
“子璃！”
她急得眼淚奪眶而出，呼吸也因此猛烈的急喘起來。
“素兒，你怎麼了？”
慕容浩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身體，緊緊握著她舉在半空的手，疼惜的道：
“素兒！”
素兒晶瑩的眸子定定的凝視著他，輕輕搖頭，輕聲說：
“不要為我難過！”
慕容浩用力點頭，溫柔的將她擁進懷裏，讓她聽著自己成穩的心跳聲，那一聲聲都是為她跳動。
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堅定而深情：
“素兒，我發誓定要解了你中的毒，哪怕是傾盡一切，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素兒靠在他溫熱的胸懷，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頭頂上傳來他決絕的話語，心裏滿滿的全是感動，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相信，相信他會為了自己傾盡一切，甚至付出生命，他也不會猶豫分毫，可是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