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似是有了生命一般,柔柔依戀,閃動跳躍在他的眉眼,嘴角。
少年隨手從腰間取出一把通體透明的靈蕭,輕輕地放在嘴邊,眼睛微微眯起,恍若無神般目視著前方不知名的某處。
優越的簫聲忽而清澈透明,酣暢淋漓,清越如泉,忽而古樸淳厚,淡薄高遠,婉轉幽怨,渾厚似鬆,叮叮咚咚,沁人心脾。
清雅脫俗,不似凡人,微風輕撫如墨般長發,絲絲縷縷飛揚而起,恍然如夢。
此時半跪在池邊的花幻蝶像是受了蠱惑一般,腦海了竟全都是北宮殤的麵孔,她拚命地搖了搖頭,企圖將他趕出自己的腦子,她不想這麼痛苦的活著。忽然,黑眸中一抹精光飛快的掠過,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是啊,這樣的話,就會忘記一切,就不會再被人間的任何事煩惱了。
像是呆滯了一般,天地間,她仿佛是失去了生氣的傀儡娃娃,整個身體緩緩滑入冰冷的池水中。
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刺骨的寒冷,並未令她有一絲一毫的清醒與冷靜,反而更加刺激了她,恍惚之間,她仿佛看見他就那樣站在了自己的麵前,唇角勾起一個美妙的弧度,綻放了一季的笑容,她開心的笑了,這一笑如釋重負,原來解脫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冰冷的池水慢慢溢過肩膀,下巴,嘴唇,鼻梁,眼睛,額頭,直至整個人。
呼吸越來越困難,可是心情卻奇跡般的好起來。如此這般,也未嚐不可。
可是畢竟因缺氧而死是很難受的,臨死前總會有無意識的掙紮,身體總是誠實多了,也許她還不想死吧,也許她還在等著他吧。
簫聲戛然而止,玉石欄廳中的少年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視線落在池塘裏不斷掙紮的身影,眉頭輕皺,不知是因為自己被打斷而不悅,還是為溺水之人擔憂,臉上看不出悲喜。
少年淡淡的瞥了池水中那抹快要消失的影子,本打算欲走,可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毅然轉身跳入池塘裏,向水中少女遊去。
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就這樣死了,我的王府不接待死人。
恍惚中,花幻蝶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的身體,緊緊抱住,她幸福的笑了,下一瞬間意識被抽離,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裏脫離了出來,竟然靜靜地飄在了在半空中。
抱著她的絕美少年臉色陰沉,單手環住她的脖頸,竟一點也不憐惜的將她拖上岸。
絕色少年便是慕容衝,北昭國宣王。
兩人全身上下已經濕透了,頭發上黏著點點水珠,瑟瑟發抖,寒氣襲身。
慕容衝修長的手指抵到花幻蝶的鼻尖,探了探,氣息若有似無,看不出是否活著。又探向她的手腕,脈搏也很奇怪,有時有,有時無。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
不在多想,抱起少女冰冷的身體朝房間走去。
半空中的花幻蝶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