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小翠到這會兒還沒聽見小桃說話,也沒見她大大方方的抬頭,反而是這種躲躲閃閃的樣子才讓她想起那日在翡翠府後院見過,就在樹後,她藏著身子半露頭,與現在的神情倒是絲毫不差。
翡小翠曾讓小曲去查,知道小桃是花船上的賣笑女,而小曲去查是暗地裏,風情樓斥候的本事就是在無聲無息中查到所有想要知道的情報,小桃自然是不知道翡小翠曾經還查過她,隻當翡小翠早已對她沒了印象,也是末兒的姑母已經不想聽她擺弄,所以她才想到要親自接近翡小翠,探探底。
這一探之下,她心虛的發現翡小翠似乎也在注意她,頓時沒了主意,隻想快點離開,此刻翡小翠留下她無疑使她更加緊張,恨不得幹脆掉頭跑了算了。
耳邊是翡小翠親和的笑語,“誰量不都一樣嗎,既然都是譽彩閣的師傅,相信手藝不會差哪去,就這位師傅吧……嗬,你叫什麼名字,抬起頭來。”小桃隻覺得腦頂有雷炸開,轟的兩耳失聰。
一旁的秀娘見小桃不回話,有些急的拉她的袖口,低聲道:“小桃,夫人問你話呢。”
小桃猛然抬頭,即便是擦了胭脂卻難掩眼底的驚慌神色,胡亂的拜了下去,結結巴巴道:“小桃……拜……拜見……夫人。”
瓜子臉,杏眼粉腮,黛眉修長,唇嫣紅,好一張芙蓉麵,一看便覺得是江南女子,再加上身材嬌小,骨架均勻,隻看那腰便如風中纖柳,蕩人心神,翡小翠這才算是看清了小桃的長相,是個小美人呢,似有若無的勾了勾嘴角,道:“瞧這模樣長的真標致,你家是哪的?今年多大了?”
“小桃是……是林萬府陽平郡人,與……與我家老板娘是表親,過了年便是十七。”小桃戰戰兢兢的應對著。
“呦,我比你還大一些,年前過了生辰便是十七了,你得叫我一聲姐姐呢。”翡小翠緩緩繞著小桃踱著步子,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她,近了小桃身上那股子嗆人的胭脂味熏的她直皺眉頭,果然是本質難改,已經是譽彩閣的秀娘了卻還撲這樣濃烈的粉,這種劣質香水的味道真是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小桃鼻尖上已經冒了汗,後背汗透的踏在皮膚上,因為翡小翠的原因,這前廳被皓卿吩咐下去端了好幾個火盆,而小桃卻不是熱的,而是心虛的冒汗,垂著眼不知道應該這麼應翡小翠,隻能是本能的搖了搖頭。
翡小翠眉梢一挑,笑道:“對了,我這兒正打算秀一條帶子,到時候還請譽彩閣的師傅們給看著給壓製一番,鑲一顆寶石。”
小桃還是不吭聲,搖著的頭又變成了哆嗦的打顫點頭,看的一旁的秀娘恨不得使勁捅她一把,平日裏能說會道的怎麼到了這就成了受驚的兔子,這翡翠府不過是中等富戶罷了,要不是門口的兩個石獅子,恐怕人們還不知道這裏麵住的是貴戚呢,不過就算是貴戚也不必怕成這樣,正經生意人,且這家的夫人還很和氣,真不知道小桃在怕什麼,那自稱小婉的秀娘接話道:“定會好好做的,到時就請拿去譽彩閣便是。”
翡小翠點點頭,又深深的看了眼小桃,也沒再說什麼,擺手讓這兩個人下去。
小桃與小婉跨出門檻,疾走而去,小婉隻看見小桃的裙裾不停的翻卷沒一會兒就將她甩到後麵,直到過了院門才被她追上,剛想說她幾句,小桃的臉卻是陰沉沉的,小婉想說的話被她冷颼颼的眼睛看的硬是沒張口說出來,下意識的閉上嘴,這才發覺小桃的額角、耳邊的碎發已經濕了,竟是被汗水浸的。
出了翡翠府,小桃沒回譽彩閣直接去了末兒的院子,結果在院門外就見一臉熟的男子立在那呆呆的發愣,她走過去細細的看了一眼,當認出是衛旭磊時嚇的心一跳,連忙扭過頭去,半側著身子快步進了一旁的巷子。
他怎麼會在這?難道是對末兒動心思了?
小桃雖然得到了弘緋的資助卻不是事事都為她打點妥當,她隻有一些銀子傍身,遇到事還是得自己去跑,所以消息知道的不是很及時,她在巷子裏頓了頓,眼睛冷冷的眯了眯,現在她要查的是翡小翠到底知道多少,以前是不知道,可今日來開,這個女人明顯是留意了自己,難不成近日已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