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玉媛進宮那天起,天章就沒有再涉足後宮。
傅家的破事搞得他心煩,再者太後的情況是越來越不好了。天章除了處理必要的國事,就是在長信宮陪伴太後。
深夜時候,太後已經陷入了昏睡。但那不是平常的睡眠,難說她是因為困了所以睡了,還是整個身體已經撐不住了……麵色灰黃,兩頰塌陷,隻能費力地呼吸,喉嚨裏的呼嚕聲又像是在細微地呻/吟。
禦醫,術士,都已束手無策,之前還能幫太後進些湯水,現在太後已經什麼都用不進去了。長信宮裏的清淨之氣,各種靈草靈珠無論多麼滋補都沒有用了。太後已經毫無辦法吸收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後是到了彌留之際了,完全靠自己一口氣撐著,就在這一兩天之間的事情了。
天章不離太後床邊休息,外麵的禦醫和術士都隻能跟著苦熬,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叫苦叫累。
傅冉在兩儀宮中也不得早睡。眼看太後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為準備後事,後宮是無數大事小事要他決定。一直忙到深夜,傅冉覺得眼皮漲漲的,直往下掉,才道:“明天再弄吧,應該來得及。”
他命人將今天的事情收尾的時候,陶嬤嬤就絮絮叨叨說著這兩天宮裏的動向。
“圓照宮的那位,這兩天都跪了大半夜。”
傅冉困得有些腦子轉不動了:“他跪什麼?”
陶嬤嬤道:“祈天啊!說是發願為了太後自願減壽。”
傅冉晃晃腦袋,都懶得評論了。陶嬤嬤又道:“那個喬公子,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不過也往長信宮裏送了一次東西。還有最了不得的是許妃,住到了長林院之後,很得那些老太妃的寵愛,到哪裏都肯帶著她,據說去太後的長信宮探病時,還和陛下撞上了!皇後看是否應該約束一下……”
傅冉搖搖頭:“沒有必要,誰都不是傻子……”他才不要去管那些破事。
單看這些人幹的事,哪一件也沒逾越。隻是目的在試探討好天章罷了,就算有心勾引,也要看天章這時候有沒有那個受用的心思。顯然天章現在除了太後,誰都看不見了。
想到這裏,傅冉隨口問了一句:“陛下還在長信宮?”
陶嬤嬤道:“是……都兩夜沒合眼了。”
第二天一早傅冉去了長信宮。他這幾天也是日日都去長信宮,但很少與天章說話。天章一見他,就是一副無話可說,又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他不說,傅冉也不問。
看誰先憋死。
隻是傅冉這天除了來探望太後,還帶來了個食盒過來給天章,蘇棉打開食盒,裏麵裝著的是一小盅湯。
“這是我為陛下準備的,這萊菔湯……”
不待傅冉說完,也不等小太監驗毒,天章忽地就拿過小盅,賭氣一般呼啦一口氣喝了。
傅家敢撒彌天大謊,難道還敢要他的性命嗎!
傅冉一見天章這樣子什麼也不用說了,天章一放下盅,傅冉就命人收走。剛說了兩句話,天章就坐不住了,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頭很沉,脖子都要撐不住了,一張口就跟說夢話一樣:“湯裏……有什麼……來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