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2)

李摩空一邊撫著齊仲暄的額角,一邊道:“我想你就是我的那道劫……我成仙之前,最後的那道劫。一開始我真沒有想到會是你。為什麼會是你呢?要說靈力,你並非當世第一,要說地位,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淮陰王。我一直懷疑著,為什麼會是你?現在我好想有點明白了,大概你的這份執念才是原因……正因為有這份執念,你才活著。”

齊仲暄在他手一碰上自己額頭的時候,起初還能掙紮抵抗一下,然而很快他就隨著李摩空的動作,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齊仲暄醒來的時候,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有些想不起來最後李摩空說了什麼,也想不起來自己都幹了什麼,他隻記得自己入山養病以來反而病得更重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這一病,腦子都昏沉起來,許多事情都變得易忘。他叫過下人:“法尊已經走了嗎?”

下人答說李摩空因還有事,昨晚看著他轉好入睡就離開了,留了兩支好參下來。

齊仲暄並不缺這些東西,並不在意,隻道:“是嘛……”就不想李摩空的事了。他隻覺得渾身到處都疼,道:“……這個太醫沒有用,再請個更好的來!”

李摩空正在往山下走,隻是他仍想著齊仲暄的事情。既然齊仲暄唯有這一股執念是最大的威脅,最不安的變數。所以他就用鎮魂之法,鎖住了齊仲暄的執念。

沒有了執念,日子就變得混沌模糊。齊仲暄可以像個普通富家翁一樣奢侈享受,日日花前醉酒。也許這在原來的齊仲暄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想到這裏,李摩空忽然停下腳步。

“對?錯?”

他反複念叨了幾句,又沉思片刻。

“沒有錯……”他對自己說。他本來就是很怕麻煩的人,也討厭殺人。現在這樣就好。

一想定了結果,李摩空越覺得不錯。

“阿猊在就好了……”他喃喃道。他這才覺得自己雖然沒錯,心裏還是有些不好過,而他平時隻要抱一抱小獅子就會很愉快。

“對。和阿猊玩一玩就好了。”李摩空在心中笑了起來。

這天一早京中又下了一場小雨。

兩儀宮中當然是幹淨溫暖的,這日不是小朝,天章可以在宮中多休息一會兒。

兩人前一晚就說了大半晚的話,早晨醒了,並躺在床上又說了起來。

傅冉的手就搭在天章的腹上,道:“雨一下,天就要越來越冷了……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雪。自在殿離得有些遠,而且大是大,我看休息起來,未必舒服。”

天章與他又想到一處,道:“我之前就想著該換個地方辦公,隻是之前朝中風聲太緊,一時難以實現。眼下這雨一下,倒是不用著急了……這可真是及時雨……”

“還是拖得有些遲了。”傅冉吻了吻天章的手,他對經筵上的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沒有的事……這些人不發作一回不會舒服的。這次也算是借著讓他們發作出來了,發作了,再讓你抽過去,他們才老實些。不正麵交一回手,怎麼甘心呢?”

說著兩人都笑了。

可天章一想起昨晚傅冉說的話,又覺得沒那麼輕鬆了。

昨晚兩人說了那麼久,就是在說這場幹旱。

“起初看著像是天災,但越到後麵我越懷疑是有人推動的。等祈雨時候,才完全看透了。”

“怎麼回事?

傅冉解釋道:“城中的流言不是說這旱,是因為妖後惑主,所以降災嗎?我們都以為是先有了旱災,所以有這流言;其實正好是反過來,是先有了這流言,才讓雨一天天的下不來。”

天章不得不又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做了個阻雨的陣。一般陣法,都是以一件靈性之物來觸發全陣,這就是陣眼。陣眼多用物,用人的也有。總之陣眼靈性越強,陣的作用發揮的就越大。這個人做的阻雨之陣,卻是精巧,他不用物,不用人,用的卻是流言。妖後惑主這句流言,就是他的陣眼。越多人說這句流言,雨就越是下不了;雨越是下不了,又越多人相信這句流言。流言這東西,一旦信的人多了,傳的人多了,真相到底如何,就沒人去追究了。幸好隻是在京中傳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