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這些天心裏都揣著事,對天章的肚子越發小心翼翼。
這天躺在床上,傅冉的手放在天章肚子上,兩人像平常一樣數了一會兒孩子胎動。過了一會兒,天章握著傅冉的手道:“好像睡著了,不怎麼動了。”
說話間卻捏了捏傅冉的手。他眼神明亮精神,傅冉忽然明白過來了。
“嗯……”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目光還是在天章的肚子上。
天章鬆開傅冉的手,推了推他道:“你過去點。”
傅冉問:“怎麼了?”
天章心中酸溜溜的,嘴上卻平靜道:“我要自瀆。”
傅冉笑道:“那正好,一起啊。”
天章又被他逗笑了。
兩人開始互相親吻撫摸一番,腿交纏在一起向最緊要的一處擠壓,揉捏。兩人弄了一次還不滿足,又弄了一次。紓解之後,傅冉忽然在天章耳邊小聲道:“叔秀,真是辛苦了。”他說得這樣親昵而感慨,天章竟不知如何回應好。
“……我隻是想要有自己的孩子罷了。”天章滿足了之後就有些困乏,打了個哈欠。
“嗯。”傅冉之所以說天章辛苦,是有另一層意思。此時不好對天章明說。
到二三月時,天章仍去凝翠書房處理公務,小朝時也會去自在殿。他的身體一日重過一日,雖為著安全考慮,從未明說過產期是在何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的肚子已經很大,左右不過是這一兩個月間的事情。
對旁人來說,一兩月時間快得很,對天章來說,卻是一日比一日難熬。進到三月之後,他的一顆心就懸了起來。天天都在等著發動的日子。雖說頭胎多會比預料的日子晚一些,但萬一磕絆之間就要早產又該如何?他已經分明覺得孩子已經完全長成了,就等著出來了。
春天時候正是容易心浮氣躁的時候。天章大事上必須得把持定,在外麵不能讓朝臣看到絲毫焦慮,表現的全是遊刃有餘的樣子。轉身回到後宮,就在些小事上吹毛求疵,發泄心中的不安。他先是嫌開春撤了聚火珠室內有些寒颼颼的,傅冉給他添上了,他又覺得燥得慌。他越這樣,傅冉越是殷勤溫柔,仔細安撫。
三月中旬之後,天章去凝翠書房的時間也減少了。且在兩儀宮和凝翠書房都布置了產房,準備到時候天章在哪裏發動,就在哪裏生。
禦醫,術士,產婆,乳娘等一幹人等是從天章剛開始有孕的時候就開始挑選準備了,到時候每一個能進產房的人,都是再三稽考出身,由傅冉親自盤問,過目,天章首肯了,都是萬裏挑一的,絕不容許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混進去。
產婆和乳娘歸兩儀宮中的陶嬤嬤和沈嬤嬤管著。這兩位老嬤嬤當年在太後生子的時候就陪在太後身邊了,沒想到如今還會再陪著皇帝生產。
有了這些經驗老到的人還不夠,天章自己的表現也很重要。到了三月時候,兩位嬤嬤每日都會給天章上上課,說說到時候該怎麼生才能省些力氣,少吃苦頭。
“當年太後……可不容易,身邊除了我們兩個老姐妹,宮中隻派來的兩個產婆子,也不知道是哪位貴人塞過來的。發作那一天,又正好是在臘月裏,雪天地滑,一個產婆在台階上摔了一跤,隻剩了一個產婆能用,太後發作得快,水流得也快,我們都嚇得不輕,可太後自己卻很鎮定,反過來還叫我們別慌……”沈嬤嬤說起當年事,是如數家珍,記得非常清楚。
天章知道陶嬤嬤所言非虛,他也聽母親提起過一二,隻怕當年比她們說起的還要凶險許多。當年太後不過是個未滿二十歲的美人,在宮中無權無勢,隻因偶爾承恩才懷上孩子。若是在生產時不幸,在宮中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太後那時候都能母子平安,如今陛下年輕力強,懷相又好,還有這麼多忠心之人,有能之士保駕護航,隻要到時候別慌神,一步步來,定是順產。”
天章聽了沈嬤嬤的勸慰,心下稍安。隻是道理是道理,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女子從小就知道自己將來必要經曆生育這一環,家中有母親姐姐多少會有些耳濡目染;一部分男子也是早有準備。而他在一年前,還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處境中,這時候回想起來,才暗暗覺得自己行事確實倉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