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後的話聶葉霜並沒有說出口,有些話還不到說的時候。
花杏聽了聶葉霜的話,垂下眼,臉紅了一大片,聶葉霜眸色深沉了許多,就那麼看著她。花杏被看的更是害羞,哪裏還好意思讓他看,直接將臉埋進聶葉霜懷中,小聲的說:“我去還不行嗎,就算那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我也會去的,因為有你。”
聶葉霜抱著花杏,聽的她這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眼中溫柔更盛,恨不得將所有黑暗的事情都自己抗下來,不讓她受一點傷害;又恨不得將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麵前,隻為了看到她高興的表情。
這是聶葉霜從未有過的感覺,在遇到花杏之前,他的世界沒有女人,沒有柔情,更沒有甜言蜜語。師傅曾經在他小時候算出他會愛上一個女人,算出一切都會因為那個女人而改變甚至毀滅,而他會盡全力保住那個女人。雖然他知道師傅算的不會有錯,但其實他心裏並不是很相信,至少不相信他會愛一個人愛到這個地步。他甚至想著在那個女人出現時便殺了免生禍患,可是當花杏真的出現了,聶葉霜卻下不去手,也許這就是宿命,讓他第一眼便愛上了她,甚至越來越甘心為她毀滅,甘心為她毀了一切。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近女色,潔身自好,一副心腸如鐵如石,看似溫文爾雅如謙謙君子實則待人冷淡不易接近。誰都不相信有一天他會愛上一個女人,會這麼愛一個女人。
直到花杏的出現。聶葉霜天性本涼薄,卻為了花杏變成三寸繞指柔。
世間萬千事,不敵伊人皺眉入他心。轉眼就到了下午,花杏早早的就被按到梳妝台前,四五個丫鬟忙忙碌碌地給她打扮,花杏由她們忙活,自己樂得自在,發起呆來,也順便回想了一下自己和聶葉霜之間的事情,臉上甜蜜更濃,也讓幾位丫鬟看著心生羨慕。
花杏想著想著,突然想起被自己遺忘很久的《白玉帛圖》,心裏一緊,自己本來就是為了圖來的,而這裏也會被毀滅,該怎麼辦才能讓這裏逃過這一劫?萬一聶葉霜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怎麼辦?自己這算是故意接近他然後奪取信任嗎?
這麼想著,花杏的眼神也變得幽深起來,甚至有些淩厲,丫鬟被她的眼神嚇得不敢再動,一個稍微大膽點的丫鬟問到:“姑娘是不喜歡我們畫的妝嗎?”花杏被丫鬟這麼一問,回過神,才注意到自己剛剛的失控,歉意的一笑,說到:“我很滿意,很美。”說著,朝鏡中看去。
鏡中的人確實是美極了,粉色係的妝容,腮紅更是粉嫩,顯得花杏麵若桃花。唇上點了唇蜜,亮晶晶的,襯得整個麵色都亮了起來,就像是閨閣中的小女兒。額間貼了金光閃閃的花鈿,像兩邊延伸的兩片花瓣恰到好處的停在花杏眉上幾寸處,一雙黛眉描的細長,有幾分病弱美人的感覺。花杏本來是大大的杏眼,但是在丫鬟們的巧手下卻硬是畫出了幾分眼角上挑的嫵媚感覺,就好像聶葉雪那雙妖媚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流露出幾分挑逗意味,卻不顯輕浮。比起以前的淡妝和素顏,這次真的是完美的突出了花杏的美麗,甚至可以說是將花杏的美加倍的呈現出來。
看到花杏望著鏡子出神,丫鬟們掩嘴輕笑,她們可也是被自己畫出來的人給驚豔到了,更何況花杏本人呢。
“姑娘,該換衣服了。”丫鬟說著,拿出早已備好的衣服。花杏轉頭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可以不穿這件嗎,大紅色的也太豔了。”“這可不行啊姑娘,這是特地和你這妝容搭配的衣服。”丫鬟們不容分說的就給花杏換上了大紅的衣服。
“可是……”還不待花杏說完,聶葉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我可以進去嗎?”花杏應了一聲,聶葉霜隨後推門而進,見到花杏後,他眼中的驚豔與驕傲絲毫不加掩飾:“我的娘子果然是最美麗的。”花杏笑道:“那最美麗的人可不可以不穿這件衣服啊?”
“早就猜到你不喜歡了,”聶葉霜說著,拍了拍手,“我命人重新準備了一套,雖然也有些豔,但是比起這件可是好多了。”說著,俯身到花杏耳邊說到:“娘子穿大紅色那麼美麗當然隻能我一個人看到,等我們大婚時再看個夠。”花杏聽後紅著臉,輕輕捶打了聶葉霜肩膀一下,聶葉霜笑著把衣服給了丫鬟,離開了房間。
這件衣服倒是比全紅色要好多了,淡紫色的上身,有著寬大的袖子,繡著金色的邊與金蓮,外麵是一件中長身的淡色薄紗。從腰際開始外層是紅色的花瓣狀的較厚一些的外罩,一直到大腿,靠內是白色百褶狀的長裙,裙擺拖地,穿在花杏身上就好像盛開的花朵,與花杏的妝一搭配,更顯得花杏像一朵嬌花,隻為了能撥動她心的人盛開。
看著時間不早了,丫鬟們緊接著為花杏梳了一個朝天髻,隻是兩髻發尾處本應朝天,可是丫鬟們卻別具匠心的令其彎了兩彎後才朝上,令人看了後不禁佩服編發人的手巧。丫鬟們分別插上了一枝鳳蝶鎏金銀簪和鑲寶石雙層花蝶銀簪,又插了根金質的海棠珠花步搖和水晶步搖,又點綴了一些小飾品,花杏隻覺得自己頭上的發飾不斷增加,最後大功告成後,花杏都要睡了過去,不過看著自己的頭發在她們的巧手下變得那麼美麗,好像也值得這麼長時間的等待。
花杏對這一身很滿意,果然化妝就是美容,她剛要起身,當初那個稍微大膽一些的丫鬟說到:“姑娘,因為是宮宴,所以您要選一位丫鬟陪同。”花杏看了她一眼,說:“那就你了,你叫什麼名字?”那丫鬟跪在地上,說到:“奴婢名為青兒。”花杏忍不住吐槽了一下這麼爛大街的名字,起身扶起她,說到:“你以後改名為青心如何,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正好我身邊沒有人,以後你就陪在我身邊吧。”那丫鬟自然是高興,連聲應是。
花杏被青心扶著出了王府,聶葉霜早就在外麵等候多時,聶葉霜今天換了一種風格,不再是以往的白衣飄飄,而是一件降紫色的衣袍,和花杏一樣,繡著金蓮,燙著金邊,少了幾分儒雅淡然,多了幾分尊貴與不凡。他笑著從青心手中扶過花杏,扶她上了馬車,向皇宮駛去。傍晚的皇宮看起來更輝煌,夕陽照著宮牆與琉璃瓦,整個就像盤踞在聖城正中的怪物,龐大而宏偉。
聶葉霜熟門熟路的帶著花杏來到了禦花園,這裏早已布滿了朝中大臣及其家眷,還有聶家這些皇族的人。小德一直在等著花杏,看她來了,遠遠地就衝過來抱著花杏胳膊不放手,還不忘瞪了聶葉霜幾眼,聶葉霜無奈的看著他,也就任由他去了。
小德帶著花杏和聶葉霜到了聶家其他幾人麵前,聶葉雪果然還是一身大紅的衣服,無時無刻不在用他那雙桃花眼向周圍悄悄關注這邊的千金們拋著媚眼,把那些姑娘弄的一個個臉都紅透了。聶畫像是故意與聶葉雪爭豔一般也穿了件大紅衣裙,畫了大紅的妝,還特地站在聶葉雪身旁,兩人就好像穿了情侶衣。不過聶畫終究是大家閨秀,不經意間流露出嫵媚動人的姿態,卻不像聶葉雪那樣故意拋媚眼,不然這整個宮宴恐怕都要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