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卻審了出來,原來那晚上這倆婆子同幾個上夜的一起吃酒賭牌去了,晚上發生的事自是一問三不知。黛玉讓人先將他們拉下去,一會兒再處置。隻是這邊卻是斷了線索,少不得再慢慢問著吧,“香荷?那晚你又做什麼了?”香荷回道:“回王妃!奴婢伺候了太妃歇息就回屋睡了,那晚是香芙、香蓉當值。”大戶人家的規矩,晚上主子睡了就隻留幾個丫頭陪睡在外麵大床上,其餘下人除了在外院當值的俱回下房安睡。而香荷又是曾經的二奶奶,並不與香芙等同住,自己睡獨間,她幹了什麼別人也不知道。黛玉又問:“角門上的鑰匙都是誰收著的?”香荷白了白臉,低聲道:“都是奴婢收著。”
黛玉眉毛一挑,她能協助管家,各處的鑰匙收著也不奇怪,遂故意說道,“這你可脫不了幹係了,南兒清清楚楚的看見你半夜從角門進來,角門的鑰匙又是你收著,不管你做了什麼,這私自收受的罪名你是擔定了的。而且……”黛玉故意頓了頓,“你是大房的二奶奶,如今半夜出門,恐與你名聲不好,隻這個也可以置你的罪了。”香荷一聽黛玉暗示她私通,若王爺聽信了黛玉的話,代兄休了她也不是難事,遂著急叫道:“王妃豈能偏聽一人之言,就汙蔑奴婢與人有私。有道是抓奸抓雙,奴婢不過是出去走了一趟就……”說著猛的住了口,立即慘白了臉。黛玉步步緊逼:“你是承認你那晚出去了的?太妃的事可是你做的?”香荷已慌了神,忙搖頭道:“不是,不是,不是奴婢做的。太妃用的香俱是府上統一采辦的,王妃該去問采辦才是。”
水溶已黑了臉,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黛玉卻淡淡道:“荷二奶奶,是什麼香啊!”香荷一聽這話,頓時癱了下去,從頭至尾,黛玉都沒說香的事,香荷卻一時慌亂不打自招,做賊心虛就是如此。黛玉吩咐道:“柳二家的,去把荷二奶奶的住處給我自己搜搜,床板底下,字畫後麵,桌子暗格兒,連犄角旮旯都給我搜仔細了。”柳二家的忙躬身道:“是!”說罷帶了倆婆子直奔香荷住處。
香荷原住在下房較大的房間裏,裏麵不過一張木板床,兩個放衣服的櫥櫃外加一張楠木桌子,一眼就看盡了的。柳二家的有了黛玉的話,又安心要在黛玉前討個好兒,遂仔仔細細將房內搜了個遍,果在床板下的暗格裏搜出了一個包袱,忙喜滋滋的拿給黛玉看。打開包袱,裏麵包著兩捆龍文香,俱用紅線紮著,看樣子都是十成新的。黛玉命畫染過來看了,果是裏麵摻了曼陀羅的。黛玉暗道,好隱秘的心思,香裏味道極淡,不是懂醫術的人是覺察不出來的。又隻在太妃內室點著,即使太醫來了也隻能在外間,診脈也看不出病因,隻道是喪夫失子留下的毛病罷了,不過囑咐太妃好好養著,香荷還是握著府上的大權。
黛玉問道:“荷二奶奶,你還有什麼話說。”香荷尤不死心,辯解道:“王妃明鑒,那是奴婢晚上睡不著,點了來做催眠用的,不是給太妃點的。”黛玉淡淡道:“我有說給太妃點了嗎?”香荷一愣,恍然發覺是自己說太妃的香是統一采辦的,黛玉隻是讓去搜,卻沒說搜出來就一定是給太妃用的,頓時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黛玉卻不放過她,隻問著,“這香也不是你能製的,外麵接應的又是誰?”香荷卻死咬著嘴唇,再不言語一句。
水溶略一想就能明白外麵接應者是誰,不外乎她娘家那些人,隻不知道家裏人是否知道此事而已,遂冷聲道:“來人,給本王拖下去亂棍打死。”柳二家的嚇了一跳,北靜王府的主子向來慈心為懷,寬待下人,是京城有名的仁厚主子,他們這些個奴才都以在北王府當差為榮,出去說話行事也有麵子,今兒水溶竟如此吩咐,而且還是原先大世子的二奶奶,一時怔在那裏。黛玉輕輕勸道:“王爺,她雖該死,隻是看在大哥麵上,休了趕出府去就是了,何必鬧出人命。”水溶輕輕閉了閉眼,香荷曾經深得大哥疼愛,若不是身份低了些恐怕已是世子妃了,想到大哥水涵,水溶又是一陣心酸,遂吩咐道:“罷了,我就代大哥休了你,去拿筆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