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丫頭們報“王妃來了。”,瑞國公夫人忙領著小女兒屈身下拜道:“見過親王妃!”黛玉忙抬了抬手,淡笑道:“夫人客氣了,快快請起!書香,看茶!”說著緩緩走至主位落座。國公夫人謝了茶,在下麵客位上側坐了,親昵的笑道:“早聞得王妃容貌出眾、才華過人,隻恨無緣一見。今日特帶小女前來拜訪,以賭王妃的風采,還請王妃恕打擾之罪。”黛玉淡笑道:“夫人說的哪裏話。黛玉年輕不知分寸,也不敢隨便去各府走動,讓夫人見笑了。”國公夫人笑道:“王妃太謙虛了。王妃不但姿色出眾,行事亦從容不迫、進退有度,連聖上都說堪為女子典範。我們蝶兒若有王妃一半的風姿,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黛玉看向一直矜持而坐的語蝶,上穿流彩暗花雲錦褂,下著蝶舞百花雲緞裙,雙膝內斂微斜,雙手規矩的交疊放於膝上,腰挺背直,頭端頸抬,下巴微收,嘴角微翹,神色安然。看見黛玉在看她,嘴角又稍稍翹了幾分,眼裏亦含著幾分笑意,微微點了點頭,耳朵上的翡翠滴珠耳環竟一動未動。不管怎麼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黛玉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道:“令嬡文靜賢淑、知書達理,自是個難得的。夫人有這麼好的女兒該是你的福氣才是。”國公夫人忙笑道:“王妃過讚了。她不過就蒲柳之姿,勉強能看的過眼罷了。王妃若喜歡,我就讓她在府上服侍王妃幾日,若能學得幾分王妃的行事,我就真是前輩子燒來的高香了。”
黛玉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這夫人打的什麼主意?又看了看語蝶低頭羞澀的模樣,腦中靈光一閃,也就明白了他們的來意。頓時怒從心生,麵上卻不表現出半點,淡淡道:“我身邊的丫頭都已經使喚不過來,哪裏需要別的丫頭了。再者,姑娘金尊玉貴,哪能讓姑娘做這些粗賤的活,豈不是折我的壽?”國公夫人一愣,也不知黛玉知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原想著是找北靜太妃談的,但太妃一直不見客,方過來試試。
黛玉也不理她,淡笑著問語蝶道:“語蝶姑娘,你平日裏在家都做些什麼?”語蝶燕語輕聲,“小女在家不過是繡花做針線,偶爾亦陪母親禮禮佛經,旁的就沒做什麼了。”黛玉暗道,果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千金小姐,恐怕她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一點主意也沒有。黛玉暗歎了一聲,淡笑道:“語蝶姑娘,雖說女子以貞靜為主,不可拂逆了父母的意思,但也要看是什麼事,總不能傷害了別人,自己也跳進了火坑。”語蝶顯然沒聽懂黛玉的話,隻淡笑著溫順道:“是!小女謹遵王妃教誨!”
這話語蝶沒聽懂,國公夫人卻聽懂了,麵上就有些掛不住,又不敢同黛玉撕破臉,隻賠笑道:“還是王妃看的透徹,我竟是愚了,枉活了這麼大年紀!”黛玉淡淡道:“夫人愛女心切,我也能理解。隻是夫人好歹要看準了,萬不可將自己的女兒推進火坑裏去,到時後悔可來不及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女兒若入了王府,我覺不會讓她好過。瑞國公夫人原以為黛玉柔柔弱弱的好說話,卻不想黛玉如此強勢,又被黛玉說的下不來台,忙搭訕著幾句就帶著女兒回去了。
黛玉長長出了口氣,輕輕閉了閉眼。自進了王府,她就知道有好多人家想把女兒送進來,好在太妃稱病不見客,水溶亦忙的腳不沾地,那些人也找不到門路,自己就當眼不見為淨。不想今日竟直接送到自己跟前來了,還一副為自己好的樣子,真真都不顧女兒死活了。雪雁是個聰明的,也知剛剛這一出的意思,隻是這種事卻不好安慰的,等日子長了,即使沒有人送,太妃也會張羅著納妾,到時黛玉若不從就是犯了七出之條,而水溶現在對黛玉千依百順的,將來誰也不敢說會不會喜新厭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