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染一行四人屏住聲息,在暗處俯身觀聽,隻聽那老嫗操著嘶啞的嗓子說:“大小姐偷跑出來,你我本就有重責,而今又受困在此處,隕命是小,但若不能完成家主交待的任務,你我縱使萬死也難辭其就!”
花白老頭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唯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
老嫗問道:“什麼辦法?”
老頭回道:“那就是將我的功力渡給你,使你頃刻間打通玄關,成就神通之境,以神通境的金剛不滅之身和觀微神通,你一定可以走出這片障林,完成家主的囑托!”
老嫗顫聲道:“可是那樣你會死的!”
老頭仰天道:“你我本就壽元無多,如是能以苟喘殘身完成家主的囑托,那麼我雖死卻也無憾了!”
老嫗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流著清淚,道:“好,你且先去,待我完成家主囑托,便會自行了斷,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
薛染不禁為這兩老仆的忠心所動容,但旋即這念頭就被他壓了下來,“慕容家的人,無論是人是畜隻要沾上慕容,他就不會放過。”薛染回頭衝莫開口使了個眼色,兩人整天混在起,幾以心意相通,莫開口瞬間明悟其意,那意思分明在說,“趁他病,要他命!”
昏黃的枯葉簌簌的落下,化作新鮮的養料滋潤著新生的嫩芽,落日的餘暉斜照大地,綻放出它們人生中最耀眼的光茫,
老嫗勾壑縱橫的老臉不住淌著汗水,因失水而幹癟皸裂的嘴唇此刻以被咬的滲出鮮血,似是忍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薛染劍指一揮,人以如利箭般竄了出去,莫開口拿起符籙,喝道:“聖符一道吞天日,暮鼓一聲息晨鍾!臨兵鬥者,薄暮符,開!”
一陣黑風大作,原本還天光大亮的障林瞬間陷入昏暗之中,花白老頭瞬間明悟這是歹人在暗中作梗,大罵道:“無恥鼠輩隻會暗中作祟,有本事和你爺爺光明正大的打過!”薛染淩空飛身,速度如驚雷閃電般欺到老頭身前,冷笑道:“到快要進棺材的人了,還在逞強,小爺我今天心情好,送你們夫妻倆一道下黃泉!”唐刀揮起,卷起一陣颶風,“三千煩惱風!”龍形刀閃突現,攜著萬鈞之勢向老頭劈來,老頭斂起衣袖,露出如柴枯手,竟要以肉掌抵唐刀!他須發飛舞,神色猙獰,油盡燈枯的殘軀竟閃煉起雷光,他變掌如拳,喝道:“逆天八式第一式:叱雷式”拳風呼嘯而出,狂雷乍瀉,竟彙成一個猛虎之形向薛染襲來,
“轟!”龍形颶風刀閃撞上了猛虎奔騰雷霆,風能卷起火卻卷不起雷,果不其然,猛虎掙脫風籠,來勢不減,殺機盎然,薛染運轉身法,才避過這一雷霆一擊,身形未穩,老頭以如獵豹般奔向薛染,薛染大喝一聲:“來得好!”運轉起鬥戰圖騰,準備和老頭以拳對拳,肉身角力。誰料老頭竟愣怔的停在薛染麵前,那麵色似是大驚又像是大喜,顫聲道:“你…你是大公子!”
“蓬!”背後一記悶棍就把心神失守的老頭給摞倒了,“什麼大公子二公子,他是你老子!”莫開口掂了掂手中的哨棒,對著昏迷的老頭叫嚷道。
暮夜蕭蕭,月似弓刀,兩拔人已聚在一起,都幸不辱命的完成了曆煉途中的第一次任務,林蔭間一塊寬敞的空地,一堆炭火正架著一個肥的流油的翡翠山雞,一行八人圍坐在炭火四周,盯著香氣四溢的火光各懷心事,
“嗯!”一聲悶哼打旁邊傳了過來,兩個被敲暈的老人醒了過來,他們沒有死,因為他們已服下了三玄草,但是他們卻不能動,因為在三玄草當中還刻意混入了大量的十香軟筋散,老嫗嘴角還淌有血漬,那是渡功中斷,心脈受損所至,她陰冷的看向火堆旁的八個人,尖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偷襲我們!”
薛染打了打身上的土,站起身來陌然的看向兩個已是古昔之年的老人,淡淡道:“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所以我說的話隻說一次,你們倆的命沒必要為他人而活,趁我還不想殺你們之前,趕緊滾吧!”
老嫗大呼奇怪,這世上還有不殺人越貨的偷襲,想及此處,她忽然打了一個寒顫,急忙用手去懷中摸索,果然空無一物,頓時大罵:“賊子把我家主人的信函還來!”
老頭這時竟打了老嫗一耳光,吼道:“賊子也是你這婆娘敢罵的!”
薛染也被搞得有些不明所以,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夫妻二人。
老嫗大叫道:“他卑鄙無恥,將你我偷襲成重傷,又將信函據為己有,如此陰險詭祟之人我為何罵不得?”
老頭見老嫗仍不依不饒,不禁怒道:“你這以下犯上的婆姨給我好好看看他的臉!”
老嫗見老頭對自己如此咆哮,也不由一怒,嗔道:“他的臉怎麼了,他的臉不就…”突然老嫗怔住了,她年老眼花又怒火難添適才竟沒發現這人與自己家主的長相如此相像,她顫手指向薛染,問向老頭,“他,他是…”
老頭點了點頭,這在慕容世家一直是個機密,隻有和家主極為親近之人才有可能知道,他佝僂著身子竟向薛染拱了拱手,道:“小老兒能活到現在說明是有人施以援手解了障毒,我夫婦二人先且謝過,日後如有機會再徐圖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