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聽懂了主人的話,冒著白氣的嘴大聲嘶叫幾聲回應主人,然後愉悅的撒開四蹄帶著主人進了城。主人牽著韁繩幾個拐彎之後下馬直接進了一間酒肆,沽了幾壺好酒一通暢飲之後才醉意醺醺的出來,複又騎著馬回到他位於城南的那有個小院子的幾間破屋。
正在屋內烤著火的仆人子衝,一見好久未曾露麵的少爺—慕容天喝的酩酊大醉的回來,咂咂嘴,皺著眉出去把馬栓到院子裏柳樹下,然後去廚房燒著的爐子上沏壺熱茶給他端進去,斜歪在榻上的慕容天愜意的接過茶,大口喝了幾口,蹙蹙眉:“怎麼回事?看見難得回來的少爺我回來了你好像很不高興?是在怪我太久沒回來嗎?”
子衝翻個白眼拉長聲音:“高—興,我能不高興嗎?終年四處漂泊不歸家的少爺終於在新年前回來了,我能不高興嗎?”
慕容天揚揚眉,繼而問道:“高興還一臉苦瓜相,對了,我叫你辦的事怎樣了?找著了那位姑娘沒有嗎?”
子衝眼圈一紅,眨眨眼,將眼淚硬生生的給眨了回去,心底裏暗自嘀咕道:“找什麼找,為了一個連麵都看沒清楚的人把另外一個可憐的人害了。”忍著不滿別過頭悶聲說道:“沒找著!”
慕容天失望的身子往後一到,雙手枕著頭想著去年回來帶著子衝去郊外踏青,山花爛漫的幽穀之中,忽然傳來一陣好聽的簫聲,簫聲忽遠忽近,曲調婉轉,傳遞出:幽怨、寂寥、悲愴、孤寂、思念……循聲而去,隻見一個穿著身青衫烏發及腰,背影纖纖的女子拿著短簫背對他佇立在濃密的花樹間,山風吹過衣袂飄飄身姿婀娜,一頭烏發迎風拂動,恍若瑤池仙女落入凡間,又似林間精靈偶然駐足,聽見他這邊的響動,漫天花雨中半側過頭來,凝眸看向他這邊,然後身形一挪鑽入樹叢不見了,驚鴻一瞥,那個少女清絕人寰的脫俗氣質,瞬間深深的印進他的眼眸他的腦海,將他石化,那一刻天地間仿佛再無別人,隻有她。行走江湖多年,燕環肥瘦****碧玉大家千金所看也不少,可是卻都是看在眼裏消散在眼裏,唯獨她讓他魂牽夢縈,若不是當時急著進京為劉澈辦事,不得已才托子衝打聽,想到這不由的歎口氣:“唉,空穀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如今卻是佳人難再得,恍若一場夢芳蹤渺渺了。”
門外的子衝聽了,又默默的叨咕道:“什麼佳人,我看就是個妖精,一個害人不淺的妖精。”
睡醒的慕容天伸長手臂打著哈欠,對子衝說道:“收拾收拾,跟我走吧!反正你一個人在這裏也沒什麼好待的。”
子衝看看外麵烏漆麻黑的天,跟地上泛著銀光的積雪,這是唱的那出?
“現在?黑燈瞎火的”
“誰說今晚了,明天一大早。”
“那這裏怎麼辦?”
慕容天沉思一下,推開院門,來到隔壁喬嬸家,進去給了喬嬸一些銀子,托她幫忙照看下屋子。喬嬸接過銀子,笑著滿口答應,看他走到門邊,掀起門簾,抬腿要出去了,在後麵說道:“慕容公子真是好運氣,還好老天照顧你你沒娶沈家的閨女,不然就……喲,春哥回來了。”
慕容天一聽,站住腳,剛要問,喬嬸在外麵做小買賣的兒子石春頂著風雪回來了,一進門就叫“餓”,喬嬸急忙收住話頭進廚房忙碌。慕容天遲疑了一下又不好跟進去再問,揣著這個疑惑,回到自己家。子衝見少爺好好的問起這個,心裏一酸,沒好氣的應道:“沈家二小姐因為少爺你退婚名聲不好,讓她娘家人遠嫁竹山,去給、給人衝喜,結果喜沒衝成,反倒在拜堂成親的之時把那家的少爺給衝死了,白白背上了一個克夫的名聲。”
“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他病入膏肓,怎麼能怪得了她!”
慕容天激動的一拍案桌。
子衝嘴角微微一撇,一個轉瞬即逝的冷笑略過,定眼看少爺一眼,譏道:“她跟少爺你又沒有什麼關係?你在這激動個什麼勁?再說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呢!為了一個連麵都看不清楚的人就無端害了人家姑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