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海幹咳兩聲,摸摸下巴,暗忖:“我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不可能吧?”
龍三得知真是吟霜,已經在京城住了一段,今天恰好出去雲遊,心裏的失望溢於言表,知道她成了有名望的大夫,一心鑽研醫術,診治病人,又為她高興,這個吟霜,似乎隻要她想做,就沒有做不到的事,隻是她這一走,什麼時候回來了呢?
見老大悵然的神色,文如海心裏不忍:“放心吧,她跟蕊竹情同姐妹,既然如今把他們一家子留在這,相信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龍三蕭瑟的笑笑,落寞地說道:“希望吧!你們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歇息,什麼時候有空,讓我見見蕊竹也好!”
文如海點點頭,暗自去安排。
秋意漸濃,瑟瑟秋風卷起滿地的黃葉,隨風飛舞,高高低低,最終不甘的落下。
熟悉的景物,讓帶著麵紗的吟霜,心裏百感交集,指著前麵蜿蜒恒更的青山:“阿仇,翻過前麵的這座山,就到了渝州了,那是你年紀小,這會應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吧?”
阿仇沒有回答,神情冷峻,雙眉微蹙,整了整背上的包袱,心裏默默說道:“娘,爹,渝州就要到了,兒子就要送你們回家了,娘,爹,你們看見了嗎?咱們就要回家了。”
轉過山坳,卻給一對人馬攔住,不許過去。
“為什麼?”
馬上的軍官說道:“為什麼?看在你們是從遠道來的,不知情的份上,告訴你們,渝州現在瘟疫肆虐,糧食緊缺,我們的大軍已經將它團團圍住,任何人等,不管是誰,敢擅闖渝州者,視同通敵,立斬不饒。”
“大軍,難道你們是慕容天的軍隊!”
“呸,我們大將軍的名號,也是你們這些平頭百姓能直呼的,走走,給大爺我趕緊離開,否則別怪大爺我不客氣。”
洛雲飛見此情形,給阿仇跟吟霜遞個眼色,隻好回頭。
阿仇不甘的回頭,看看後麵,越來越遠的渝州:“我們真的就不去了嗎?”
沈吟霜撩起麵紗,回頭對著他微微一笑:“你覺得呢?放心吧,既然來了,怎麼會就這麼回去,渝州的百姓,現在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再說後麵的草藥也即將到了。”
三人騎著馬,來到山林深處,一座破敗不堪的小村子,走進村子,十室九空,隻有村尾一家還有人居住。
推門進去,原來是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
老人聽他們說想要進城,直擺手說“不行,進不去的,大軍將渝州城圍的鐵通一樣,別說人,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洛雲飛跟阿仇見老人說的如此肯定,心裏涼了一大半,誰知吟霜卻麵色寧靜,似乎是胸有成竹,很有把握。
歇息之後,給老人留下些糧食,將馬匹暫時留在他著,自己帶著洛雲飛跟阿仇往山上走去。
崎嶇的山道又陡又險,灌木雜亂茂密,根本看不出有路,稍不留神,一腳踩空,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洛雲飛走在最後,手上的棍子,撥著腳下的灌木雜草,仰頭望望前麵的懸崖絕壁:“吟霜,你怎麼知道這裏有條路的?”
吟霜擦擦額頭的汗:“當年宋老爹救我之後,就是從這裏走的,對於他們采藥的人,哪裏都是路,阿仇,從這裏我們可以先去竹山,將你爹娘下葬後,再去渝州。”
阿仇古怪的看她一眼,詫異她說起爹娘的平淡,詫異她會有這麼冷血,說起她害死的人,一點的愧疚不安都沒有?
到了竹山,沈吟霜站的遠遠的,將陳家的墓地指給阿仇,讓洛雲飛幫著給他爹娘下葬。
阿仇跪在他爹娘的墳前,看著他們終於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神色凝重,心情激湧,對沈吟霜的恨意又增添了幾分!
路過寒水潭時,沈吟霜目光裏,閃過一絲對往昔的害怕跟心痛,曾經的過往曆曆在目,也是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風雨,這樣的寒冷!
“不要在想,過去的已經過去!”
洛雲飛柔聲安慰著,麵色慘白的沈吟霜,時隔多年,看著這個黝黑的寒水潭,依然沒辦法平靜,依然害怕!
一旁的阿仇饒有趣味的看著。
看著沈吟霜終於有些許害怕的神色,心裏忍不住的得意,也忍不住好奇,一個連毒蛇猛獸都不害怕的人,區區一個水潭,對她而言有什麼可怕的?
也值得這麼多年看見之後,還是心有餘悸!
剛才她不敢進自己家的墓地,難道也是因為心虛,看來她也不是沒有愧疚跟害怕,隻是把這些情緒,隱藏的比較好罷了!
唉,管你怎樣,隱藏也好不隱藏也好,你的一切終究跟我無關,終有一日,我阿仇的這仇還是要報的!至於你對我的恩,如果說那算是恩的話,我也隻有來世再報!
阿仇想到這,不由得心裏一陣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