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吟霜,靜悄悄的坐在角落裏,聽著他們的對話,嘴角的笑容怎麼看都帶著些苦澀。
到處找尋慕容天的火影,看著山道上,一個少年牽著雙目蒙著布條的慕容天,奔過去,到了軍營,才知道原委。
軍醫上前,少年將往後所需要注意的事項一一給他說明,急著轉身就要走。
慕容天卻執意挽留,加上軍醫聽聞這樣的情形,也是目瞪口呆,真是聞所未聞,竟然在雙目殘廢後,將別人的眼睛拿來用。
見他跟傻瓜一樣,阿仇沒法,隻得留下。
慕容天摸著布條,想著自己的眼睛此刻竟然是別人的,不覺心驚,擔憂這將是怎樣的一對眼睛,是明亮的還是渾濁的,安裝在自己眼眶裏,好了之後能否看見?
幾天之後傍晚,隨著夜色漸濃,大帳裏,所有人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心懸在嗓子眼,看著時機已到的阿仇,一圈圈的拆下慕容天眼睛上的布條,慕容天閉著的雙眼展現出來,卻緊張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沒事的,慢慢的睜開試試,慢慢的來,別著急!”
火影他們站在他身邊,看著他久久不能睜開眼,衝阿仇吼道:“你這個臭小子,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看我火影不殺了你?”
阿仇冷冷的看他一眼,對著慕容天:“看見也好看不見也好,都在這一眨眼,若果連睜眼的勇氣都沒有,我又何苦費盡心機的救你?”
慕容天將心裏的忐忑強壓下去,是啊,看見看不見,都是這樣,還能壞到哪裏?
定定心,緩慢的將眼睛睜開,蠟燭刺眼的光芒照射進眼簾,急忙又將眼睛閉上,光線的照射,讓他眼角滴下幾滴晶瑩的淚珠。
阿仇輕輕替他柔柔眼眶,擦擦淚珠:“再試試,太久沒看見光線,有些不適應是正常的。”
阿仇將手遮擋在他麵前,慕容天深吸口氣,再次將眼睛慢慢睜開,隨著阿仇漸漸將手挪開,慕容天眨眨還有些刺痛的眼睛,看看麵前有些模糊的人影。
再次閉閉眼,當他再睜開時,一個麵容俊朗、神情清冷,長身玉立,身著青衫十四五歲的少年,一雙如寒星般的眸子正落在他麵上,看著他。
“看的清楚嗎?”
慕容天點點頭,目光從他麵上掃過,看看站在身邊站著的火影等人,對他們堅定的點點頭:“我慕容天又看得見了!哈哈,我慕容天又看得見了,真是老天有眼!”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大家齊刷刷的跪下。
阿仇心裏為吟霜歎息著:“既然將軍已能看見,我就走了,我妹妹還在那等我!”
“等等,你治好了本將軍,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去把你妹妹接來,從此跟隨本將軍,讓本將軍好好謝謝你,可好?”
真心的慕容天急忙說道。
阿仇搖搖頭:“將軍不日就是萬人之上,我不過是區區一介平民,什麼能耐都沒有,怎好一直跟著你,再說我跟妹妹,還有別的事,就不耽擱了,將軍若真有心,就將扣押的藥材運進城裏,不然將來即使得了天下,卻遭家鄉的人唾罵嫌棄,就不值得了。”
阿仇說完也不等慕容天發話,轉身就走。
火影伸手攔住他,阿仇看他一眼,又回頭瞥了眼慕容天,慕容天擺擺手,將腰間的一塊玉佩摘下,遞給他:“這個拿著,以後不管何時何地,想要見我都行!”
阿仇將玉佩塞進懷裏,昂首走出大帳,心裏感到無限的悲哀,為那個從此生活在黑暗的沈吟霜,為她那雙澄澈如水的明眸,從今後隻能是在夢裏。
丫丫見吟霜獨自杵著棍子走帶窩棚外,跟著出來。
如水的月光,將地上的一切都籠罩在它的清輝裏,撒上一片粼粼波光,幽徑的山穀在偶然的一兩聲草蟲鳴叫裏,格外的幽靜。
沈吟霜雙手抱膝仰著天空,聆聽著夜的聲音,感受空氣的流淌,神色寧靜,祥和。
突然她轉頭對丫丫說道:“丫丫,阿仇回來了。”
丫丫探頭到處看看,四處寧靜靜謐,哪裏有阿仇哥哥的影子,正想說是不是幾天不見,想他了,就遠遠兒的聽見,一陣疾步往這裏來的腳步聲、呼吸聲!
“阿仇哥哥,阿仇哥哥!”
丫丫奔過去,果然看見阿仇在穀口,正往這邊趕,迎上前去,仰麵看著他:“阿仇哥哥!”
阿仇的視線躍過她的頭頂,看向她的身後:“她還好嗎?”
“好,沈姐姐很好!隻是阿仇哥哥你很過分吧?人家為了擔憂了幾天,你連看不看人家眼,還有沈姐姐就算不是你師傅,你也不能整天你呀你的叫她吧?難道叫個姐姐,你的嘴巴就會長瘡,虧了沈姐姐對你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