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們家還在外麵吃飯,我跟她約好下午三點在一家西餐廳見麵。相親的最佳時間是下午兩點左右,這時候,光線最好,最容易看清楚一個人的長相,人也休息好了,精神狀態最佳,如果遇到了對的人,成功的幾率很高。
這個女孩兒有個問題是在打電話的時候就被我發現的。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就不停地說,哦,哦,哦。比如我說,你在哪裏啊?她就說,哦,哦,哦,我在家呢。我說,我們下午三點見麵吧。她說,哦,哦,哦,好的,哦。我說,那在順道街吧。她說,好的,哦,嗯,嗯。
這不算什麼,絕對不是大問題,我告訴自己。
這女孩兒還算是我那個不算太親的表妹的一個遠親,人家介紹的時候就說這女孩兒工作好,是個政府部門的,我父母就是被這個光鮮的工作打動了。他們的想法是,女孩兒有個好工作,將來生個孩子工作是不愁的。
她終於來了。她長得還算過得去。不好看,但是不難看。是個人樣。我也就這樣,配我綽綽有餘吧,我心裏想。
結果聊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什麼出生日期啊,父母啊,業餘活動啊,電影啊,之類的。
最重要的聊到了一些與我之前所掌握的情況不一樣的信息。她並不是比我小兩歲,是和我同歲。她的的確確是政府部門的,但是屬於外聘。
很奇怪的事情是,我知道了這些,在那時候還沒有搞清楚到底要怎麼辦,是繼續聯絡呢,還是就此作別呢?我沒有想好,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們去唱歌了,在KTV唱了一大堆歌,還把我姐姐和舅媽都叫上了。大家畢竟還算是親戚呢,就是不能成,還要繼續做親戚啊,所以就稀裏糊塗地去唱歌了。我是幾天後才明白自己在當時為什麼沒有直接跟她說拜拜的,而在當天,我的頭腦空白。或許,當時我覺得直接拜拜,就完完全全算是相親了,那樣有些殘酷呢。
唱完歌就要回家了。我舅媽讓我和她坐一輛車,我推脫了,我說,又不順路。我說的是實話,她和我不是同一個方向。我也是後來才明白,我其實在那時候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在剩餘的人生中無法成為同行者。我們不是同路的。
當天晚上下著小雨,我一個人坐在的士上,動都不想動。的士司機扭過頭看了我幾次,以為我出了什麼問題。我無奈地衝他笑笑。我好累啊。
回到家已經十二點了,我父母居然沒有睡。
“怎麼樣?”我剛站穩,我媽就嬉皮笑臉地問我。
“木樣。”我怏怏地說。
我看見我媽的臉霎時就垮了下來,前一刻的興奮蕩然無存,剩下的是空白。
我就把女孩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他們也對我那做媒的親戚的不實感到氣憤,聊了一會兒天,我們就都回房睡覺了。
我好久不抽煙了,那天晚上,我抽了好幾支。
自從上一次相親失敗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跟家裏打電話了。一來是怕他們又問我朋友的事情,二來是怕他們又給我介紹Z城的。
我回到W城,精神恍惚地過了半年,中途有人要介紹,我打心眼裏不想去,就推掉了。半年後,沒想到家裏麵弄了這一出戲出來,真是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