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榴應了一聲,收拾著東西,收拾完了東西見這婦人並沒走,寧榴有些奇怪地瞧著婦人,婦人急忙掩飾地道:“哎,我想著,還要買些什麼東西,就忘了走了,小哥,你忙,我走了。”說著婦人匆匆走了。

寧榴也不以為然,把東西收拾好了,放在獨輪車上,和旁邊人打聲招呼,也就推著獨輪車回家。

那婦人並沒走遠,就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小巷子裏等著的三姑婆見這婦人進來,笑吟吟地問:“如何?”

那婦人連連點頭:“當然是好的,說話和氣,會做生意!就是個殺豬的,我們家怎麼說,也是讀書人家。”

三姑婆悄悄翻了個白眼才對婦人道:“你也不瞧瞧,這小哥生的那麼俏,換了衣衫走出去,誰都以為是個讀書公子,哪會曉得是個殺豬的,這是其一,其二他也是個講道理會做生意的人,你男人沒了這麼久,你這苦巴巴地熬著,不就為的讓閨女嫁個好一些。可是呢,也不是說說你,你閨女也沒多少嫁妝,況且你隻有這麼一個閨女,總要女婿在家裏養活著你。那樣能讀書有才的小夥子,早被那富人家招贅去了,哪會瞧的上你家。倒是這寧小哥不錯,雖說隻是個殺豬的,相貌俊俏為人有理,這生意也做的好,又是個家鄉沒有根基,不得不來尋親靠友的,到時娶了你閨女,怎不能把你這嶽母當親娘,和你女兒好好的過?你要真覺得你這女婿這生意做的不好,等你閨女生了孫子,你就命他讀書接了書香,如何?”

婦人聽了長久沉吟,她男人姓蘇,原本也是讀書人,隻是連赴了幾次,都沒考中舉人,隻得拔了貢,等熬過幾年,就選了學官去。平日隻在這鎮上開個學堂,收的束脩回來,日子也頗過得去。兩口膝下隻有一個女兒,生的如花似玉。因兩口愛女,蘇秀才就想著等做一任學官回來,積攢點束脩,那時再為女兒尋親事。

誰曉得天不從人意,女兒十一歲那年,蘇秀才酒後一跤跌倒,救起來時已沒有了氣息。蘇娘子哭了幾天丈夫,好在蘇秀才平日人緣還好,相幫著辦了喪事,蘇娘子也就帶了女兒閉門過日子。

蘇娘子靠著昔日的積蓄,再加上每日和女兒針指,這日子也頗過得去。等蘇秀才孝期滿了,也有人來說媒。隻是蘇娘子一心要個讀書人,還要這女婿贅在家中,支撐門戶。

頭一條也就罷了,這第二條,蘇家並不是大富,沒有潑天的家私,自然也就誘不來這樣的人。這婚事拖延下來,漸漸地這女兒也有了十八歲,蘇娘子滿心焦急,隻是尋不到合適的女婿。

三姑婆見蘇娘子沉吟,伸手拍拍她的手:“得,曉得你是不願意的,成親總要兩家情願的,你既不願,那也就罷了。我再去尋一尋別家。”

見三姑婆要走,蘇娘子急忙伸手拉住她:“我不是這樣想,隻是,畢竟是殺豬的,我還要再想想。”

三姑婆嗬嗬一笑:“自然是要想的,隻是我和你說,這小哥,我真是越瞧越喜歡,不瞞你說,我娘家的侄孫女,今年十六,我侄兒也托我尋呢,這邊你既不肯,那我就把寧小哥說給我侄孫女去,我隻是想著,我侄孫女畢竟比你閨女小了那麼兩歲,況且這閨女留在家中,留來留去,豈不留成仇了?

蘇娘子想著女兒,那眉不由皺一下,接著笑了:“罷了,你先去忙,我把這骨頭拎回去,好好地給我閨女熬碗湯喝!”

三姑婆又笑一笑,蘇娘子心事重重地走了,等蘇娘子走了,三姑婆的眉才豎起來,又想要女婿俊俏,又想要人品好,還要讀書種子,更要能頂門立戶的。這樣十全的人,蘇秀才活著都未必會尋得到,更何況現在蘇秀才沒了都那麼多年了。

三姑婆心裏盤算著,若蘇娘子不肯,還要再給寧榴尋個什麼樣的人?這心裏有心事,路都要短些,隻一會兒三姑婆就已瞧見自己村莊,寧榴正站在那和村人說笑。

瞧見三姑婆走過來,村人自然都和三姑婆打招呼,三姑婆說笑一句,往寧榴麵上瞧了瞧,笑著道:“寧小哥還真是越瞧越俊俏的!”

村人間愛開玩笑也是有的,已有人笑著道:“三姑既這樣說,可是心裏有了給寧小哥尋的合適的人?”

“這樣事,哪是當著你們這些人能說的?”三姑婆罵了一句,就又笑吟吟地道:“不是我說,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