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滄海桑田 百裏家傳(1 / 1)

此間距離近古大劫已過一個半紀元,仙魔各道凋零,除了洞天福地和遺留的部分仙山地脈還有不少靈氣彙聚,整個大陸的靈氣已經稀薄了不少,仙魔佛各道成立了大大小小不少宗門,占據靈地開山立道。

此間世界仙道雖也經過恢複和發展,但仍然遠遠趕不上當初鼎盛。人道各國也在大陸上畫地分疆,治理所轄的人民。

……

東澹部洲中部,大明國,岐山郡,扶風城。

城東商人區,一所大門半敞的的大宅,門上牌匾篆刻有百裏府三個大字,字上金漆已經出現少許剝落,露出漆下木頭本來的顏色,牆垣紅漆亦有暗淡。

偌大的百裏府內也隻剩寥寥數人,人人麵帶憂愁之色,蓋因百裏府的當代家主百裏明德重病已近七個月,府內積蓄已經花的差不多了,但家主的病仍然不見好轉。

自七個月前家主重病回歸,家裏就由其夫人趙氏代為照看,七個月間趙氏變賣了幾乎所有值錢又不必要的物品,典當了所有金銀首飾,遣散了大部分仆人,幾乎請了全郡的有德醫師,但仍然無力回天。更在幾天前,重金請來了城外的道觀裏的仙師,卻被告知家主已經病入膏肓,藥石難醫。

看著丈夫一天天虛弱,趙夫人日日在房內以淚洗麵,日漸消瘦。

府內奴仆丫鬟也都麵露愁容,唉聲歎氣,氣氛低沉。

此時站在房門外的是一個身穿已有些泛舊錦服的十二歲少年,他叫百裏華燁,是整個百裏家僅存的獨苗,亦是趙夫人所出。

他那本該明亮的眼眸中卻布滿惶恐和無奈,他知道家中父親重病,府庫空虛,偌大的百裏家可能轉瞬間便會煙消雲散。但他也毫無辦法,因為家裏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變買了。

唯有這個府院的地契可以再解一次燃眉之急,可是這偌大的百裏府是百裏家幾代先輩打拚出來的,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已經過了九世了,若是再賣了地契,那百裏明德可就真成了家族罪人,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或許也隻剩這個了。”百裏華燁的手壓了壓自己身側佩戴的祖傳玉佩,這個樣式古老的玉佩是怎麼得來的已經無從得知,但在百裏家自開府以來一直流傳到了現在,視為傳家之物。

百裏華燁轉身走出府門,步行來到隔壁街的富華典當行。

他看著高大的門楣,還是下定了決心,緩步走進店內,解下玉佩,遞給夥計。

“我要典當此物,你們看看值多少價錢?”百裏華燁問道。

“喔?”夥計看了一眼剛過櫃台高的錦衣少年,急忙拿起他遞過來的玉佩,放在光下看了起來。

“嗯,樣式嘛,是夠古老的,但是玉的品質嘛,就差了很多啦,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有不小的瑕疵,這樣吧,十三兩銀子怎麼樣。”夥計指點著品鑒一番,又無趣的把玉佩放在案上,搖頭說道。

“什麼?這個玉佩隻值十三兩銀子,怎麼可能。”百裏華燁震驚的說道,十三兩都不夠父親的一副藥錢。

“按目前的行情來說,十三兩都是多的了,也就是看在是個老物件,要不這個玉佩會更低。你樂賣不賣。別打擾我做生意。”夥計揮手驅趕著說道。嘴裏還嘀咕著:“還以為是個大活,沒想到就這麼個貨色,晦氣。”

“你。”百裏華燁指著夥計,氣憤難當,伸手抓起玉佩轉身快步離去。

百裏華燁走出大門,沿著路邊低頭失望的走在街道上,走在這繁華的街市,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握著玉佩的手輕微的顫抖。

……

等百裏華燁渾渾噩噩的走進府門,卻聽到內院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砰”

“哎呦”百裏華燁被突然從拐角處衝出的老人撞了一個趔趄,但一看是平時一直很沉著的老管家,急忙問道:“管家,這是怎麼啦,這麼慌張。”

“呼,少爺,可算找著你了,快,跟我走,老爺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王管家一把抓住華燁的胳膊,邊跑邊說。

“啊!父親不行了?仙師不是說還有段時日嗎?”華燁大驚,馬上跟著管家衝向裏屋。

“那幫道士要是真有本事,會治不好老爺的病?他們就是群江湖騙子,徒有虛名,可惡。”管家滿臉通紅,氣憤的咒罵道。

……

“夫人,夫人,少爺回來了。”管家剛奔進內院就大喊道。

百裏華燁跟著管家衝進房間內,來到榻前,隻見臥榻上躺著一名形容枯槁,手指幹瘦的男子。

“父親。”鬆開手,任手握的玉佩跌落在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嗓子幹澀,淚水止不住的湧出。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種情況,但是當真的感到曾經健壯的父親變成如今這幅樣子,轉眼間就要撒手人寰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難過就如尖刀般刺入他的胸膛。

坐在床榻一側麵容蒼白,隻用一根木簪固定住頭發的趙夫人本想訓斥兒子的話語也無法再說出口,看著兒子和丈夫,也隻得低頭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