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向西,一行人快馬加鞭,隻趕了三個晝夜便到了巴蜀邊界。天色漸黑,巴蜀的路又多是崎嶇的山路,再趕路也不現實,於是在附近的鎮子上尋了處客棧住了下來。曲盟主倒是思考周全,這件事說穿了終歸是唐門的家務事,他們這般大張旗鼓地插手不免讓唐門丟了麵子,不如先住下來靜觀其變。
當晚,葉知秋就派人去唐門送信請唐青蓉來了。
這間鎮子前後有近百戶人家,倒也算繁華,即使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還是有不少人在茶鋪酒吃著甜點,不少山中砍柴的農人才慢悠悠地望家走。古念正在鎮子裏轉悠,希望可以買些甜點。看了幾家之後都沒找到對口味的,向身後瞥了一眼,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古念大搖大擺地在鎮子裏亂竄,胡亂買了一通後朝著鎮外走去。
拐過幾個彎就是一片荒野,說這裏是荒野隻是無人居住,若是和秦川塞北比起來,這裏草木茂盛,已然是人間仙境了。古念將東西擱在樹下,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裏,“這般鬼鬼祟祟地做什麼,出來吧,兩年前小爺不怕你們現在自然更不怕。”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還帶著幾分怨氣,“我說古師弟,我還納悶你怎麼望鎮外走,原來是把師兄我當成壞人了,真的讓人心碎。”
這聲音在熟悉不過了,古念轉過身望著眼前的人高興地喊道:“笑師兄,你怎麼在這裏。”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真武笑道人。
笑道人笑嘻嘻地走過來說:“你們從襄州過我怎麼會不知道啊。”
古念哦了一聲,拉長聲音遺憾的說道:“原來笑師兄不是來找我喝酒的,定是張掌門這些日子沒有罰你,所以身子骨癢了偷偷下山玩。”
兩個人哈哈笑了起來。笑道人拉古念坐下來,晃了晃手裏兩小壇佳釀,遞給古念一壇。古念也不客氣,兩人碰了一下,端起來咕嚕咕嚕喝了起來。笑道人擦擦嘴笑道:“你們這麼多人怎麼到巴蜀來了,難不成是小唐找到夫人了,怎麼我沒聽到一絲風聲,這唐青楓真是不夠哥們。”
古念打趣說:“笑師兄還是這般,唐師兄可還沒夫人呢。”說著,便將廿二十九的事情原封不動地講給笑道人聽,“怎麼樣,我們可不想師兄你一樣瀟灑,這江湖事還是要我們這些年輕人擔著,你們呀就在山上好好修養就行。”說著語重心長地拍拍笑道人的肩膀。
“哈,你倒是開起師兄的玩笑了。不過聽你這樣講,這會怕是凶多吉少了。”笑道人有些擔憂了。
古念將剩下的就一飲而盡,將壇子扔在地上,霸道地說道:“那又怎麼樣,此番不滅了他們誓不回頭,這兩年他們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定要加倍的換回來。”說著,歪頭看了眼笑道人,問道:“你不進去見見無憶姑娘嗎?”
笑道人沉默了片刻,低低地說:“我不去了,我就在附近看著你們就行。”
古念搖搖頭,拍拍笑道人說了聲保重後,拎起自己的東西往客棧去了。笑道人將酒壇子隨手一扔,躺在地上望著夜空發呆。
被葉知秋留在帝王州的肖瑤瑤這幾日總是悶悶不樂,不過倒也沒閑著,在書房裏找出了地圖,數著日子計算古念的腳程。一名侍衛敲敲門走了進來,“小姐,林錦衣說他想見見你,您怎麼看。”
肖瑤瑤一皺眉頭,這些天她從沒有去看過這位師兄,隻是吩咐別怠慢了,多送他些酒菜。今天突然聽到這消息也是有些疑惑,“林錦衣嗎,去看看吧。”
說著,穿好風衣,係上扣子,跟著侍衛往地牢去。
因為肖瑤瑤吩咐過,所以林錦衣這裏倒不算陰寒,而且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林錦衣帶著手銬腳鐐,鐐銬的另一端釘在青石牆裏,他蹲在牆根旁,手指反複的在牆上劃著一個“廿”字。聽到身後細碎的腳步聲,有氣無力地道:“你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