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姿酒吧。
柔黃的燈光給他蒼白的臉蒙上一絲生機。
真討厭。尹清漪的歎息帶著不滿。為什麼一次又一次跟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這種誘惑人的線條的確是這家夥平日驕傲的資本。他皺著的眉,像夾著一朵衰敗的櫻花,倔強的鼻子噴斥著灼熱的鼻息。
思緒沉迷之間,手早已在悄然觸近。
……
她伸出纖瘦的手,用指尖輕輕地撫平那皺得像櫻花似的眉頭。
他迷蒙地睜了睜眼,不滿的褐眸碰上了柔情的笑靨,馬上融化成一泓褐色的春水。炎熠烯拉過她的手指,輕咬著。眼裏蕩漾的倔強的溫柔。
微風吹起她褐色的長發,夾雜著銀鈴般的細語,“不要你皺著眉,我會不安啊……”
……
纖纖的指尖觸上他白皙的皮膚,一點點,用溫柔地揉平那深鎖的眉頭。這尹清漪第一次那麼靜靜地近近地看著這個落拓不羈的男人。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嘴角竟流露出淺淺的笑容。那麼熟悉的觸感,那麼熟悉的氣息。那悸動的心仿佛在回憶的旋渦中停止跳動。他明明就是,明明就是……
“來。”溫聲細語驚醒了她。蕕輕輕扶起清漪,隻見她眼中爍過的驚詫。微笑,平靜如水的笑容是種無聲的安慰。
蕕的家庭醫生給堂楓灌下了藥片然後從容不迫地在他手臂打上一針。
一會兒,堂楓那張扭曲的臉才漸漸舒緩。
“幸好有你,”雖然他的臉色溫潤卻指尖如冰,繞起她的發絲,“不然,真的很麻煩。”
尹清漪生硬地退後一步,那雙海水藍的眼睛有種吞噬一切的威力。為什麼他看來沒有絲毫緊張?難道他對堂楓的這種狀況已經習以為常。可是,難道蕕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堂楓一直吸毒嗎?“請你,別再讓他這樣下去!”無光的夜最易讓人迷失方向和產生錯覺,要不然她怎麼會對堂楓的是上心呢?怎麼會以為他就是烯呢?她轉身就走。是的,她需要清醒了,很早以前就該清醒。
“謝謝你。”
清漪止住腳步,猛然回頭,蕕儒雅地靠在門外。風夾雜著月光的溫柔吹起他迷人的笑容。“小妮子……”柔語宛如一曲動人的旋律,朦朧的夜色便隨之起伏。
蕕的目光沉浸在身影消失的方向。
夜沉默了良久。
“我要她!”堂楓拖著疲弱的身軀走了出來,渙散的目光有種倔強的光芒。
“楓少爺!”管家森伯拿著外套急急忙忙地追出來給堂楓披上。
“誰家少爺啊!”堂楓順手把外套扔下,火紅著眼大怒,“滾開!誰是你的少爺!”
蕕彎下腰撿起了外套,細心地拍去上麵的塵土,再一次披到他肩上。堂楓狠狠地捉住他的手,“就要把你喜歡的全都搶走!”興許,這是他唯一生存的價值和方式。那挑釁的目光內融裹著渴望與莫名的興奮。“我要她!我就是要她!”
外套無聲地滑下,溫暖消散無痕,僅餘下塵土的冰冷。
冰涼的指尖輕觸著眉心,還有種微暖久久不散。這是堂楓第一次發現,無底的黑暗裏有著光的影子。
蕕的笑容如溫柔海水,仿佛永沒有消退的痕跡,沾染著月光的顏色。“她是你的。”
***
弗蘭的清晨是寧靜的。可是今天的弗蘭大學分外熱鬧。一路走來,幾乎每個女生都帶著同樣羨慕又敬畏的眼神,偷偷地瞧清漪幾眼,又轉到一旁竊竊私語,下一秒有安靜得鴉雀無聲。
“小……漪。”米嘉飄揚的聲調一下子降了八度,o型的嘴驟變成扁平的直線。她走近了幾步,又刻意地退後了,接著就露出了一個米嘉招牌式的傻笑。
尹清漪挑眉打量著,這個每日早晨都要給她一個熱情熊抱的女人怎麼突然間變得忸怩呢?倒是安薇依在一旁自信滿滿地瞧著她,仿佛等待著什麼發生。
尹清漪直徑走去沒有心思裝載。整夜想這刑伯伯的話,她一早就到那男人的辦公室卻被告知他臨時有公事到德國了。他明知道這樣逃避始終隱瞞不了炎冥的事,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那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漪!漪,你等等我啦。”
“米,你別攔著她了。”芫嵐拉走米嘉,淡淡笑著,“她將會很忙的。”她深邃的眼眸流淌著一種黑色的溫柔,一種足以心穿透每個心靈的黯淡的目光。
被寒光從沉思中刺醒,尹清漪的心微微顫抖。回頭一瞬間有思緒閃過,芫嵐,這個人……
“表哥!”這時,安薇依嬌媚的聲線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隻見她熱情地擁抱著那個迎麵走來的高傲男人,獻上一個香吻,“終於來了!”那是種自豪的聲調。
走廊上的人群一下子沸騰起來了。
這個自負滿溢的帥氣男人不就是學校新來的執行長?
他居然是安薇依的表哥啊!
那他不就是潘家少爺嗎?我在雜誌上常常看到他呢,真人可比照片上帥多了!
那,他不就是尹清漪的未婚夫嗎?
聽說,潘少爺是為了他未婚妻才特意來接管這所學院。
下一秒,沸騰的目光都落在她的嬌小的身上。
隻有她,是拒絕在太陽底下融化的冰。沒有誰知道,眼底黑色的岑寂是一種威逼的警告。
一步一步,他揚著唇微抬著高傲的下巴,在一片驚訝與仰慕的目光中步步走向她。自從昨晚潘哲揚留意到尹清漪的舉動,他就下了決定。他的雙手親昵地環住她的脖子,目光卻是如此霸氣。
“歡迎你。”下一秒笑容如漪輕微,看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
潘哲揚輕輕撩起她耳邊的發絲,修長的手指順著琥珀色的發絲滑到後腦,他微彎下頎長的身軀輕喃著:“要給本少爺一個法國式的招呼嗎?”
“要為它付出代價。”輕如春風卻夾雜著刺骨的寒氣。
在一片羨慕的眼光裏,隻有那個角落閃動著淡淡的哀傷,如同海麵泛起的點點銀光。
……
“剛才我唱得怎麼樣?好嗎?”她興奮地扯著他的衣袖,下一秒,她又皺起眉,漫無目的地合著十指,“可我覺得好差勁哦!”她輕輕地歎著氣,“剛才好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表演。是不是糟糕透了?烯,你說呢?”
他靠在窗邊側著頭,緊閉著眼。燈光在他嚴峻的麵色上變換著色彩。“好。”良久,他緊繃的薄唇才吐出一個冷字。
清漪捧著他硬邦邦的臉頰,輕輕地往上揉,又慢慢向下鬆開,“都凍僵了。”
熠烯不悅地挑起眉。
“告訴我,怎麼從剛才起就不高興?”
“沒有!”他憤懣地轉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