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祖母哽咽的聲音,丫丫有些納悶兒。她原先就不明白為什麼要跑,有人來搶糧,咱就把糧都給別人唄。人民警察告訴我們,遇到搶劫,我們要將財物都交出去,背對劫匪靠牆抱頭等劫匪走人。弄的這麼嚴重,奪命狂奔,還生離死別的,我們要正確對待這種情形。
但是可不敢這時候說出來,美人祖母這會兒悲情著呢。好像是要和自己一起慷慨赴死一般。
又走了一會兒,丫丫縮在祖母的懷裏聽到後麵傳來馬蹄聲,還有砍刀砍柴的聲音,似乎還有女人的哭聲。正想開口,祖母卻先開口了
“丫丫,來世我們還做祖孫倆”然後就不走了把自己牢牢的壓在她的懷裏,都喘不過氣來了。
“嘶!”高亢的馬叫聲響起,丫丫掙紮的從祖母的肩頭探出頭來。
一個高大的不可思議的滿臉都是胡子的男人手裏拿著巨大的彎刀朝自己砍過來,那彎刀那麼大,好像能直接把自己砍成兩半一般。丫丫頓時整個人都呆滯住了,接著小心髒開始狂跳起來,這是要做什麼?這是要殺自己麼?這就是死嗎?可是那人看到丫丫的模樣後,身子往後一仰然後巨大的彎刀貼著丫丫的鼻尖擦過去,帶著一絲腥風。也帶走了丫丫額間的那顆珍珠表麵的一層珠粉。
“哈哈,這個能賣個好價錢!”男人粗獷的聲音響起。
丫丫什麼感覺到鼻尖的絲絲涼意,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聽不到自己的呼吸了,也聽不到周圍風聲,蟲鳴,各種聲響。也看到那個大胡子的男人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是在說話嗎?還有一雙白皙的手從男人的身側伸了出來,揮舞著,像是在說著什麼又不是。
那個男人終於不再抖胡子,反倒是伸出一隻黑乎乎的大手向自己抓來。下意識的去躲可要躲到哪裏去呢?似乎不論躲到哪裏去,這個巨人都能找到自己。
呆愣之間抱著自己的祖母突然動了,她感覺自己離那個大胡子巨人遠了一點兒。心裏有些竊喜,可是那個巨人似乎很生氣,那柄彎刀又舉了起來,這回沒有揮出來而是直接刺了出來。
“祖母小心!”像是突然所有的聲音都回來了,蟲鳴,風聲,以及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丫丫快跑,快跑!”
到丫丫覺得那柄刀已經刺到祖母的背上時,她突然發覺那柄刀停了下來,不再往前刺了,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的,直直的落了下去。抬頭一看那個胡子巨人的頭不見了。那巨大的身子也往一邊歪倒過去,然後露出了一個穿著月光下發亮的盔甲,臉上像是地獄閻羅王一般凶惡的男人。
這是到地獄了嗎?丫丫腦子裏隻有最後一個念頭,然後就暈了過去。
朦朧中似乎有人在說些什麼,聲音很傷痛,然後又是很苦很苦的水灌進嘴裏。丫丫真想和那灌苦水的人說,別再灌了,再灌她就要尿炕了!好吧,她沒說出來,那人也接著灌,然後她也不負眾望的尿了。
然後又是灌藥,然後又是尿炕,周而複始,始而複周的。丫丫感覺自己像是被固定在了這個地方,怎麼動也動不了。其實她很餓很餓的,但是隻有人給她喂苦苦的水。
想要呐喊卻發不出聲兒來,這樣不行,丫丫決計不再想著挪動身子了。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還是攢著力氣來掙眼皮兒吧,這個來的實在些,於是時睡時醒期間。一直在默默的積攢著力氣,終於丫丫覺得自己的力氣夠了,夠睜開沉重的眼皮兒了。她努力的抬啊抬,終於抬起來了。
碼得整整齊齊的尖角屋頂,透著絲絲亮光的天窗,不是自家磚屋是哪裏?外麵有人聲,很滄桑,很沉痛的說些什麼,但是聽不太清。
想動一動但身上每個部位都挺重的抬不起來。正努力著,門就被推開了,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剛剛怎麼也發不了聲兒的嗓子咳出了聲兒。
“咳咳……”雖然聲音很小很小,但推門進來的人卻聽見了,她快速的關上門,然後連鞋都沒脫就爬上炕。湊過去問道
“丫丫,醒了?渴不渴?餓不餓?身上有沒有不舒服?”滄桑但溫柔的聲音把丫丫嚇了一跳。
眼前這個滿麵愁色,聲音不是泉水叮咚,還很溫柔的人是自己的美人祖母?怎麼覺得應該是美人祖母的姐姐吧,比美人祖母老了好多哦。
“祖母?”有些遲疑的叫道,許久沒說話的嗓子很啞,聲音也小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