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州城裏,將軍府。
將軍府原本就隻有一個主子,連半個女主子都沒有。平日裏就不熱鬧,再加上將軍本人喜靜,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更是一絲絲動靜兒都沒有。
“砰!”這靜謐的時候一聲巨響似乎是個引子。接著整個整個梨州城都亂了起來,到處都是哭聲,叫聲,砸東西的聲音。
連著將軍府的大門都被一群人圍著砸。府上的下人不少都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紛紛點了燈,穿了衣衫跑出來。原本就沒有滅燈的書房這時候大門更是被一把踢開。
大約是屋子裏太暖和了,透過燭光,那大步踏出門去的人帶出來暖氣與外頭的冷氣遇見了升起一團團的霧氣來。很顯然將軍府裏的侍衛還是很有效率的,外頭大門隻被圍了不到一盞茶得功夫就恢複了入夜時候的寧靜。
但是,侍衛統領有些哆嗦的跪在臉黑的比這時候的天還黑的將軍麵前。
“怎麼回事?”冷冷包含著怒氣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啟稟將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城裏的哨子也沒有遞消息回來。”侍衛統領覺著額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在外頭守夜也沒得這會子冷。
“哼!”頭上的聲音更冷了,侍衛統領隻覺著仿佛有冰渣子砸了下來。就當他以為自己即將被將軍給凍死的時候,救星終於來了。
“哎呀呀,我就說你這兒肯定是最安全的,雖說我那小宅子沒有人來砸。”周聊人還在回廊那裏,吊著彎兒的聲音卻已經傳了過來。
聽到周聊的聲音,郎嘉佑繼續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隻是吩咐道:
“你去把劉副官找來。”侍衛統領領了命逃命似的跑了。
待侍衛統領見不著影子後,郎嘉佑這才沒瞧見周聊這個大活人一般的,扭身往書房裏走去。
摸摸鼻尖,周聊破天荒的沒有再貧什麼嘴。別看郎嘉佑總是板著臉,其實脾氣算得上是很好的,但這會子怕是真的氣了。
深冬的院子一副枯敗的狠的模樣,就連回廊上掛著的燭燈透出的光都是冷的。繞過一個園子,拱門後的書房就露出一角來。暖黃的燈從窗紙上透了出來,照的院子裏凍得堅實的地上,透出股子的暖意。
兩人在暖烘烘的書房裏隻坐了一會兒的功夫,外頭就響起匆匆的腳步聲。接著就響起劉副官的聲音:
“將軍,劉楠求見!”
“進來。”郎嘉佑的聲音淡淡的,少了些冷意。
一旁的周聊撇撇嘴,這個家夥隻要在暖和的地方就變了個模樣,瞧瞧剛剛在外頭那臉臭得。
劉副官推開門進了屋子,身上穿著的袍子上還落滿了雪花。周聊伸著脖子往外看,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外頭又落了雪嗎?
“情況怎麼樣了?”書房裏的地龍把屋子變得如春末一般的暖。郎嘉佑板著的臉上閃過一絲愜意的擱下筆。
“大人,難民都在我們的控製下,不會鬧出什麼大事的。”劉副官恭敬的說道,心裏暗自地的為城裏的那些富戶抹把同情淚。
“那就好,你下去歇著吧。”郎嘉佑點點頭道。
待劉副官退下去後,周聊就覺著一道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抬起正在打架的眼皮兒,眼珠子四處轉一轉,發覺郎嘉佑正盯著自己看。扯扯嘴角,正準備開口。那邊的人卻先開口了:
“我要歇息了。”
接著還沒等周聊反應過來,就發覺他自己被人拎著襖衣的領子,腳離了地,接著就是冷氣撲麵而來。被凍的一下子睡意全消的周聊,環顧下四周,發覺自己正坐在書房外麵。頓時怒了,立馬站了起來,撲到書房門口,使勁兒的拍門咆哮道:
“郎嘉佑,你個沒良心的,居然把我扔出來!”
“……”門裏毫無動靜。
“郎嘉佑要不是我出的主意解決梨州境內災民,你這時候能安穩的在屋子裏睡麼?”周聊繼續咆哮。
“……”屋子裏不僅沒有動靜,燈都熄了。
周聊退後兩步,找了根幹枯的樹枝,單手舉著指著屋子裏威脅道:
“郎嘉佑,你個沒良心的,再不讓我進去,我就把窗戶上戳個洞!我戳……”
盯著突然出現在門口渾身上下冒得不僅是冷氣了,是黑氣的郎嘉佑,周聊很沒氣勢的萎了。抽抽嘴角,擠出個笑。
“你還沒睡啊?”
見對方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上。低頭一看,忙把手裏的樹枝收到身後,抬頭望烏漆漆的天。
“今天的月色真是不錯。”
郎嘉佑站在門口做了個手勢,剛剛溜到沒影兒的侍衛統領立馬就出現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