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掌櫃的說,這個大小姐是最大最大的東家。好多地方的太醉樓都是大小姐開的,總之就是很大很大的大小姐。
“不礙事,這個店小二向來做的很不錯的。”大小姐不在意的擺擺手。反倒溫和的問道:
“先前見你低著頭往下衝,是不是心裏有什麼事?”
店小二先是被嚇得腿都軟了隻能手腳並用的抓著樓梯的圍欄,這才站穩。聽到大小姐的話,忙把剛剛在廂房裏遇到的三個奇怪的客官的事情說了。然後就在掌櫃吃人一般的目光中飛快的衝了下去忙活。
與此同時,廂房裏丫丫還在等著店小二把剩下的飯菜都端上來,不得不說,這太醉樓裏做的菜還真有些色香味俱全的香味撲鼻,讓人更覺著餓了。百無聊賴的丫丫覺著窗外的秋雨真是沒有什麼看頭了。視線一轉,就落在了六丫背後的屏風上。這才發現,這裏的屏風居然不是木雕木刻的,浮雕的梅花紋上反倒是掛的一副有桌子大小的破墨山水畫。
剛剛一進來也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隻當是普通的山水畫。現在一看反倒看出了些不同,漸漸的輪廓清晰了很多。先前還以為是層疊的高山原來是層疊的山竹,竹林深處,扁舟反倒是謫仙背影,在幽深的曲徑上,青絲,衣袖隨風起舞。
“原來是潑墨畫中的仙啊。”忍不住歎道。怪不得總是覺著這裏清雋氣息濃厚,兩麵屏風上都是巨大的潑墨山水畫,旋式窗外秋雨纏綿,再加上翠枝山石,若不是雋永反倒說不去了。
正欲敲門的大小姐眸色深了深,猶記得當初那個瘦弱的身影就是這麼說的:我不能為你外出行走,這些畫你在徐家的每間鋪子都掛上,就當是我伴著你了。
她當時並沒有把這個當一回事,原本她就是對他隻好這墨畫之類東西耗盡了身子不喜。恰好這邊在籌劃太醉樓,索性就把所有的畫都掛在了這裏,原來這畫裏有這般的意思在裏頭嗎?
當下也不猶豫,直接開口朗聲道:
“在下不才添作太醉樓東家,還望見幾位貴客一敘。”
廂房裏的三人都被驚了一下,還是五哥兒見過世麵反應最快。忙開口道:
“快請進。”
徐靈蘭一進來就扭頭去看屏風上的畫,一直看,卻又看不出什麼來。當下心急的很,在這微涼的秋雨裏鼻尖卻生出一股薄汗。
“你細看那扁舟,以及扁舟舟側的水紋。再去看扁舟上的那道人影,像不像人耳?”丫丫見這人一進門連臉都沒瞧清楚就去看畫。又是這家酒樓的東家,約莫和這畫有些關係,便提醒道。
“我看見了。”許久,站在那兒的那名女子才微帶哽咽的開口道。接著才轉身,雙手抱拳,行的是男子的禮拜。
“多謝姑娘的點醒,不然我不知道還要蒙在穀裏多久。”
丫丫忙行了禮後才抬頭一看,立馬就瞪大了眼睛。她見過的人真不多,但這人恁的眼熟,仿佛以前見過一般。
“丫丫?”那邊倒是先認出來,丫丫的模樣原本變的就少,五官模子都沒動,就是原先稍圓得臉,現在長開了變成了鵝蛋臉。
徐靈蘭倒是先認出了這個小姑娘,當初的那一罐子黃豆醬,被師傅拿回去仿了出來。太醉樓的八寶金栗雞才打出了名頭。原先徐家一直都是做的酒館的生意,就是這個緣故酒樓生意才做起來。
“我是靈蘭姐姐。”徐靈蘭也知道丫丫那時候還小,又隻見過一麵,哪裏有那麼深的印象。
“哦,靈蘭姐姐。”丫丫努力搜索了下記憶,這才恍然大悟,這位可不就是自己的小金庫的第一位功臣?那一把金瓜子可是讓她狠狠的過了一把富姐兒癮呢。
“你可真是姐姐的福星,上回就幫了姐姐一個大忙,這回又幫了姐姐另一個大忙。”徐靈蘭笑著說道。既然是認識的人,自然也就熟稔了起來。況且還有一件事準備原先準備去五溝村找的王家的,碰到了更是便利些。
丫丫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這話挺耳熟的……
徐靈蘭也不矯情,一邊差人把這幾間包廂裏的幾幅大尺寸的山水畫給小心翼翼的收起來,一邊讓人加了椅子坐下來。她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見識廣,說起趣事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那人還想占些便宜,來些意外之財。不曾想,這個撿了荷包的人才是要訛人錢財的人,他出了五兩銀子買下的隻是塊醒酒石罷了,哪裏是什麼天下至寶白絲玉。”徐靈蘭還在說那個想冒領人錢財卻被人騙的倒黴蛋得事情。
丫丫聽的入神的,無意眼神掃過五哥兒。發覺他正兩眼發光的看著徐靈蘭,丫丫從沒見過五哥兒這般神采奕奕的模樣,仿佛是找到了天底下最喜歡的事情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