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扭頭一看,剛剛還在廂房裏寫字呢,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怎麼人就到自己身邊兒了?
不過這人說話怎麼就這麼欠扁呢?什麼叫鬼鬼祟祟的?這明明就是她的家——王宅好不!當然這種話肯定是不能說出口的,好歹自己也在他家住了一年多哩,青春期得小男生什麼的最敏感了。
“今兒都年二十六了,我見你們還在屋子裏當閨秀,就出來喊你們出來活動活動。”丫丫的說的理直氣壯,隻是呼出的大團大團的白氣讓她看起來了非但沒有義正言辭反倒像是擰著脖子掙掰歪理的。
“都二十六了?”楊謹瑄聞言喃喃的說了句,仿佛他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一般。不過一瞧見抬著頭的丫丫,眼裏閃過一絲關切的神色問道:
“你怎麼瘦了這麼些?”
聽的丫丫好不詫異,這貨難道是在關心自己?這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麼?哦不對,今兒雪才停天烏沉沉的哪裏有太陽。
大約是丫丫的神色太過詫異,楊謹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筆挺的鼻尖,然後又補上一句:
“我是怕我娘好不容易給你補上點兒的肥全掉沒了,等表舅回來會以為我家虐待你!”
“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丫丫才升起的一點兒小感動立馬就被楊謹瑄的這句話給打擊的連根毛兒都沒有了。
聽到這邊兒動靜,特意慢些趕過來的想給這個表弟和自家小妹一些二人空間的四哥兒聽到這兒苦笑不得。這個表弟長的挺一表人才的啊,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好生生的一句關心的話愣是被說成了諷刺人的。
“這大冷天兒,你們都在外麵是做什麼?”眼瞅著兩人又要大打出手了,四哥兒忙跳出來滅火。
“四哥!”看到四哥兒了,丫丫忙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這個謹瑄表哥恁討人厭!
四哥兒看看丫丫,果真是比才回來的時候瘦下來不少。王家雖說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大家子人,打理之前留下來的爛攤子累著她了。
此時還在辛辛苦苦的記著帳的六丫表示,她很悲催很難過。
四哥兒抓抓丫丫的手,發現這丫頭雖說人纖瘦的緊,身上倒是熱乎的厲害。但再怎麼熱乎到底天寒地凍的在外麵總歸是不好的,便領著人回了東廂。
東廂其實並不大,有兩間屋子是用作了庫房,但餘下的仍舊又是兩間屋子。四哥兒和楊謹瑄一人一間,這時候裏頭都燒了火盆雖說是有些了溫度,但依舊冷的緊。
丫丫在四哥兒住的那間屋子的見客廳裏烤著火,下意識的去瞧楊謹瑄的手。這麼冷的天,把手拿出來都冷的緊,剛剛沒瞧錯,他是在寫字吧,那手可凍得狠。
楊謹瑄的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的。白皙又薄得手掌顯出健康的顏色,一點兒都不冷清。隻是手指小手指外沿和手掌相接的地方有些紅腫。想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這大冬天的寫字還是凍了。
正想著,對方的那白皙修長的手一下子就收了回去,縮進了那件橙黃的玉白邊袖口裏。丫丫一抬頭,楊謹瑄的臉扭向了一邊,隻瞧得見通紅的耳根。
丫丫見怪不怪又去和四哥兒說:
“四哥,大哥這幾日就要回了,阿爹也要回了。你們老在屋子裏呆著也不好呀,要多出去轉一轉走一走開闊些視野才是。”
四哥兒聽了也笑了,丫丫這話說得不錯。他們先前都在溫書,這幾日才把老師說得那些策論讀完確實是要出門去拜訪那些智者或是同輩一番長長見識才好。
“丫丫有心了,我們這幾日也尋思著要出去轉一轉才好。”四哥兒笑著應道。
丫丫點點頭,這才是嘛,不然這麼好的兩位帥小夥兒讀成了吊書袋可就可惜了。又是想起了什麼似地,丫丫又忙添上句:
“你們多去茶樓之類的地方坐坐。但凡覺著自己有些見識的都喜好到那裏去暢談一番!”
楊謹瑄原先還沒有想到這個去處,聽到丫丫的話有些不平道:
“你怎麼就知道的!你又沒有去過,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那裏呢?看你狹隘的見識定是沒有去過的!”丫丫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這個楊謹瑄就不能順著自己的話說一次嗎?總是和自己這麼的不對盤。
楊謹瑄瞪了丫丫一眼,卻是沒有再說什麼。他到底沒有去過茶樓,說起來沒有底氣沒有丫丫這個其實更沒有摸過茶樓門的人那麼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