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到青峰鎮後,丫丫一直都沒有出去拜訪過人家,這隔壁更是全然不知。
“這戶人家好生奇怪,這時候還是許多花的花期,滿園竟然無花。”廚房的位置向來是在後院靠前院的位置,後花園的景色不說看的周全,好歹也是能窺上一絲的。
“有花的,都是梅花。”郎嘉佑手腳麻利的收拾著魚,剖腹,挖腮,衝洗。這段日子丫丫給他做了多少魚吃,他就殺了多少魚,那殺魚的水平是蹭蹭的往上漲。
梅花?丫丫聞言伸著脖子往外看,可不是外頭都是些隻長了葉的一人高的樹。原來是冬日裏才會開的梅花啊,怪不得。
那日白日裏自己做了一大桌子的魚給木頭叔吃後,木頭叔果真沒有再來過了。這段日子丫丫晚上還常常的覺著不習慣,總覺著背後應是有一個人的。
碧河把今日莊子上送來的新鮮的果子洗淨了端上來,就瞧見自家小姐出神的看著窗外連手上新繡得帕子掉在地上了都不知。
小姐近來常常這樣的走神,明明家裏沒有什麼大事的。
“小姐,八少爺讓麥九送了山梨過來呢,說是特別的甜。”碧河按下心裏的那抹擔憂,聲音歡快的說道。
被驚動了的丫丫回頭輕輕的抿了抿唇角,沒有回話,繼續看向窗外。竹林窸窸窣窣的隨風搖擺,她隻是無聊不知道要做什麼罷了。青玉也有幾日沒來了,一點點新鮮事都聽不到。
在見客廳裏候著的碧海見了碧河那笨嘴,快步走了進來。
“小姐,碧海給你說新鮮事兒吧,若是好笑小姐可得賞我個大水梨。”
無聊的丫丫聽到碧海的話也有了興趣,碧海是個跳脫的性子,又喜好和人湊在一起說事兒。
“好,若是說的我滿意了,賞你兩個!”
碧海老早就肖想八少爺送來的果子了,那可都是老遠就聞著香味兒的。
“小姐你可聽好了。”碧海起了個頭,接著立馬壓低了聲調湊到丫丫的跟前,“小姐,可是煩惱嫁人的事情,甭擔憂,月底新來的張家大夫人可是辦了賞菊會的。夫人盡帶了六小姐出去應酬,小姐明明就和六小姐一般大的。”
碧海原本還一副,我偷聽偷聽來的模樣,說到最後就憤憤不平了。自家小姐馬上就要及笄了,連親事都沒定下來,也沒有愛慕人給小姐送些小玩意兒解悶兒。
丫丫嘴角抽了抽,六丫這事兒還是自己給提出來的,她去應酬?就跟菜市場上那撒了水的大白菜一般,從出地是肥田還是瘦田,到產出種子的白菜母親是不是也是棵好的,再到同批出的白菜情況怎麼樣。最後那些婦人們挑出個總算滿意的了,拍拍,花些銀錢買回去繼續生小白菜?
正欲開口攔住碧海說法,門口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丫丫忙回頭一看,六丫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腳邊還有小籃傾翻了的柑橘。
“六姐來了啊,怎麼不說一聲兒。”丫丫也知道方才碧海的話被六丫聽了過去,忙開口把人留下來。
瞧見六丫碧海也嚇了一跳,在背後說主子的話可是大忌,慌忙的丟下句:我去煮茶。就逃之夭夭。碧河則是過去把掉在地上的柑橘都拾起來。
“丫丫,我今兒和娘親從張夫人那裏回來,路上瞧見攤販賣柑橘,就買回來給你嚐嚐。”丫丫進去坐了,就急切的解釋著,她不是故意過來偷聽的。
“嗯,十月金桔,十月將至,柑橘這是最甜。六姐費心了。”丫丫笑笑,就從桌上的拿一個剝了皮的吃著。
六丫手攥著袖角,想開口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一副很是糾結的模樣。
隻是碧海在那裏瞎說,丫丫再去費心的解釋反倒顯得真是在意了。因而丫丫也不去開這個頭,隻坐在那裏吃柑橘,甜中帶些微酸,味道確實不錯。
坐了一會兒,六丫實在是開不來口解釋。前麵又有人過來支銀子,六丫欲言又止的還是離開了。
丫丫吃夠了柑橘,也覺著心神回來些。拿起繡到一半的帕子,繼續。這上麵是聽了美人祖母的話特意繪的茉莉花,統籌有十來朵,還有不少翠葉,繡起來並不快。
描出了葉邊後,丫丫突然想起隔壁的那個園子,裏麵全都是梅花嗎?那下個月應是會花開了。不若再繡個梅花扇麵的好了。先把梅枝繪出來,待到花開的時候再繡紅梅。
這麼一想,心情也好上不少,把手裏的才繡了一些的帕子扔到一邊,又去找素白的細布描樣子。
碧河見小姐興致勃勃的在描樣子,心裏鬆了一口氣,有事做就好,成天兒就這麼發呆,哪怕是個好人也得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