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丫丫這個樣子,老王氏愈發的心疼,為孩子,也為曾經的自己。當年的她也是這般,痛徹心扉,也是這般死去活來。若不是狠得下心,若不是碰到了傻傻的肯照顧她一生的槐哥,她現在可能早就化為塵土歸於大地了。
“你現如今好好養病,等嫁了人,就好了,什麼也別想,能過上好日子。”老王氏撫摸丫丫的頭,用從來沒有過的溫和的語氣說道。
傷寒最是難得好,索性請過來的醫師還有兩把刷子。張鴻雲拎著藥包左邊一手拎著藥包一手牽著張明浩小團子,身側跟著的是一臉焦急擔憂的安巧。
還是因為丫丫染上了風寒,祖母派人過來請張郎,她才得以知道,原來丫丫已經回來了,這麼大事情祖母瞞的這麼緊,上回碰到安寧,她甚至連丫丫出事了都不知道。
今兒還是她頭一回對著馬姑娘發了脾氣,這種時候還要過來,不是盡添煩心事兒嗎?
“丫丫別擔心啊,雲哥一定能把你治好。等好了,就美美的穿嫁衣,啊。”安巧一進了屋子就直奔後院北廂,瞧見床榻上的丫丫,坐上床沿輕聲的安慰著,眼眶卻已經紅了。
看到二姐,丫丫也很高興,她最近覺得好了許多。病一場挺好,排排毒,說來她是不是被養的太好了,都一直沒有生過什麼病。
“二姐,我好很多了。不過是傷寒而已,再說……”丫丫聲音沙啞的安慰了一句。安巧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其實,她隻是傷寒而已,真的不是得了絕症,而且吃了幾天的藥,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丫丫,你這麼傻做什麼,跑去出淋雨,到頭來苦的是自己!”安巧抽噎了好幾聲,歎息道。
見狀,丫丫張張嘴,想說什麼,眼神飄過木質雕花窗,以及窗外的秋陽。又閉上了嘴,轉而看哭成淚人兒的安巧的反應。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她不過是傷個寒而已。真心不是什麼大事兒,二姐這哭成這樣,反倒看著像是她自己的心情不好一般。
靠在床頭,一隻胳膊放在被褥上,另一隻手抬起來拍拍二姐安巧的肩寬慰寬慰。終於等人哭夠了,才試探的問道:
“二姐,你最近不順心?”
安巧一愣,然後詫異的看了眼丫丫,然後把丫丫的兩隻手塞到被子裏去。掏出帕子擦擦臉上的淚水,搖搖頭。
“沒事兒,我哪有什麼事兒。”
丫丫把手從被褥裏拿出來,又擱在被褥上。
“哦,二姐和二姐夫還好吧?”丫丫點點頭問道。
“挺,挺好的。”安巧想起先前她說馬大小姐總這麼住在家裏也不是回事兒,讓雲哥把馬大小姐給納了,兩人可不就吵了一架。順手又把丫丫的兩隻胳膊塞進被褥裏。
“最近沒吵什麼架吧?”丫丫又問,又把自己的胳膊拿出來。
“也沒有,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安巧不自在的低頭,手又按上去,預備把丫丫的胳膊又塞回去。
“為的什麼事兒呢?二姐夫那個人脾氣瞅著挺不錯的呀,二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丫丫的手偏了偏,躲過安巧的手,被子裏麵很熱,她手心都熱出汗來了!
“怎麼是他的對?我隻是想讓他把馬小姐納了,這事兒怎麼就他的對?”安巧原本就是個不會吵架,手腳麻利的姑娘。
張鴻雲也是個脾氣溫和的不行的男人,兩個人成親這幾年連一次臉都沒紅過。這還是頭一回吵了兩句,張鴻雲隻是堅定的不同意,也沒有多說什麼。
納了馬小姐?丫丫沒有去管那個馬小姐是何方神聖,反倒是一聽到納妾,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納妾?二姐夫要納妾?他怎麼能納妾?她和你感情不好?還是他出去偷腥?”
安巧見丫丫感情太過激動,身子略微往後挪了挪,小聲的辯解道:
“不是你二姐夫……”
“不是他還會是誰,朝三暮四,喜新厭舊。”丫丫憤憤的說道。
“他不是那樣的人!這事兒是我說起來的,是他不願意。”聽到丫丫說她的男人,安巧就著急了,怎麼還怪上雲哥呢,雲哥分明是正人君子,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二姐你說起來的?二姐,你還真想姐夫他納妾啊,你不難受?”丫丫一聽瞬間就無語了,二姐她該不會是腦子糊塗了吧,或者是,腦子其實沒帶?
“馬小姐畢竟對我家有恩,再說,她一個姑娘總在家裏住著對她的名聲也不太好。”安巧低頭研究被褥上的繡花,菩提葉的花邊,祖母的手藝愈發的好了。
“……”這理由,丫丫很想把自己的下巴裝回去,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