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那日黎明,一頂小小的轎子匆匆使出了城門,想著心中的曙光遠去。
而自那夜之後,整個封家都戰戰兢兢的,生恐女兒不測、擔憂家族的興衰,一夜間風家的當家人,也就是阡陌靈兒的父親阡陌斂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整個封家都陷入了沉默與惶恐中。
在這個世界上,修道與妖魔共存,但不是人人都能修的道緣。但是在妖魔中,卻有著大多數的小妖,雖然妖力不怎麼強,卻為了有所修為不惜吸食人的精元以作自我提高。
而在此間,妖狐卻是人們最為忌憚的,妖狐生而美麗,魅惑天成,以至於人間大多好色之人都命終於妖狐之手,話說……這算不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也應為如此,妖狐一脈是所有妖魔中妖力最不可忽視的一脈,可也正因為妖狐的得道是建立在諸多生命的基礎上,故而妖狐的劫難要比其他的種族生生重了許多,這也是妖狐一脈雖然普遍妖力不弱,但卻始終缺少真正能得到的君王……
可是阡陌靈兒卻很不巧的殺掉了一個即將飛升的妖狐,惹怒的可不隻是妖狐所在的家族,更是整個妖狐一脈,千百年來妖狐一脈想要有一個能夠飛升的狐狸是多麼難得的喜訊了……可見這次阡陌靈兒究竟惹上了何種的禍端。
正是應為對修仙一直都很關注的阡陌斂夫婦才會如此的不安。
“夫君,我們……怕是在劫難逃了,可是靈兒……還有簫兒,他們都還小,靈兒已經送去了道長那裏。我想……”。沉吟了半刻,林霽兮才抬起頭,望著一臉凝重的丈夫接著說道:“不如,我回去求求情,把瀟兒送回師傅那裏,如此還能保全瀟兒能平安長大……我真的……!”說到這裏,林霽兮已經淚流滿麵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兮兒,我們一起去!”說著阡陌斂緊緊地擁住懷中的人,眉頭狠狠的皺在了一起,既是恨自己的無能,又在恨為什麼上天的不公。堂堂男兒頂天立地,哪怕幼時再怎麼受辱,阡陌斂也硬撐了過來,在艱難的日子也沒落下一滴淚,可如今卻是滿眶淚水。
第二日,出城後一路向北走的小轎已經換成了馬車,原本塵沙滾滾的官道,卻被突然而至的黑雲襯得更加妖異,黑雲越壓越低,隱含著風雨之勢向著馬車撲來。突然間狂風大作,卷起道上的塵沙,以雷電之勢向馬車攻來,瞬間,人仰馬翻,當風暴停止後,官道上隻剩下了一輛殘破不堪的馬車,點點的血跡,卻再也沒人看見原本坐在馬車內的封家小姐……
而同時,在一處青色山脈裏,跪了一天一夜的封氏夫婦終於看見了深紅色的大門緩緩而開,一個年紀尚小的童子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徑直走到阡陌簫兒的身邊,拉起跪在一旁的簫兒,冷冰冰的說道:“師尊說了,阡陌簫兒先留在雲山,你們不必跪了,師尊不會見你們的”。那小童說著,卻是強行拉起一旁懵懵懂懂的阡陌簫兒向門內走去。
“爹,娘……你們要來看簫兒哦,一定要來”。小小的少年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淒切的眼眸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爹娘,生怕他們反悔似的。
“簫兒,記得爹娘給你說的,要好好聽師尊的話,爹娘先走了,有空就回來看你”。阡陌斂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緩緩閉上的大門,決然的轉過身向山下走去。
可是,當他們疲憊不堪的回到家時,看見的卻是這輩子也難以忘懷的景象。門前本來灰白的石獅已經被鮮血染的血紅,那雙怒瞪得眸子,含滿血光盯著門前的人,像是地獄的勾魂使者,令人毛骨悚然。
遠遠地都能聞見那令人無法忽視的血腥味,縱是阡陌斂這樣滿手鮮血的人也生生頓了頓,愣在了門前。林霽兮卻是滿目驚色,雖然早已料到妖狐會報複,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卻依舊無法勸慰自己的心--不要驚慌,不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