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少爺,少爺醒醒!”
“呼……又是這個夢,真特麼邪乎!”我從噩夢中被叫醒長籲了口氣。
海鷗,浪花,陽光,我正在甲板上愜意的曬著太陽,任由海風肆意吹來。看了看日曆,我們似乎已經航行了二十幾天了,那地方應該就要到了吧。
“老俞,現在到哪了?”我問道。
“離少爺,我們就要開到公海了,大概還有五海裏就要到達目的地了!”老俞掌著舵對我喊道。
我們這次的目標是孟加拉灣南部海域的一艘沉船,這片海域在古代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航線,早在漢代我國就跟東南亞的一些國家地區進行過貿易,史書上曾記載:“大者長二十餘丈,高出水二三丈,望之如閣樓,載六七百人,物出萬斛……”我們通過各方渠道得到了一張航海圖,這張圖是明代的一艘走私船的航圖,這艘船名叫“泰格號”,曾來往於中國、馬來西亞、印度、以及阿拉伯地區,進行瓷器、絲綢以及漆器和象牙製品的走私貿易。老俞是跟著我爺爺三十幾年的老夥計,平時在海上的時候就是船上的舵手,除了我和老俞這次隨行的還有十六個人,老王、老邱,我的夥計川子、潘大海,還有十一個船工。
我叫鹿離,生長在一個盜墓世家,因為我老爹他們“不思進取”,不願入這行,所以我就悲劇了,從小就被長輩們強行灌輸了倒鬥的本事,大學時期被迫學了考古學,畢業後我就又被逼著接手了家裏的生意,這真是“一入‘金’門深似海”。爺爺那輩多是門內的大行家,自古同行是冤家,如同武俠小說裏那樣這一行也有些門派之說,天南海北的行家裏手也各有各的勢力,有些摩擦也在所難免。原本這行古時候也分官私,雖然盜墓這事曆來為人所不齒,但很多大人物都幹過,什麼伍子胥、項羽、曹操、董卓、黃巢、乾隆……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主,官盜的規模都比較大,古人常常用盜墓來補充軍費,對於墓穴的破壞也較強,私盜規模小,由於盜墓曆來都是殺頭的罪,多數是窮苦人為填飽肚子才幹的這行,這是提著腦袋吃飯,一著不慎就嗝屁翹辮子了,當然靠這發財的也有不少,富貴險中求嘛。隨著時代的演變,官盜已經從曆史長河中逐漸演變成了考古,而私盜麼從最早的摸金、發丘、搬山、卸嶺逐步變為了具有地域性的東南西北四派,起初四派勢力均衡,後來隨著近代動蕩的時局,東西兩派逐漸沒落或被南北所吞並,南派中以長沙一帶勢力最大,而北派勢力則較為分散各有千秋,而我爺爺屬於北派。這行當活著的老人裏爺爺的輩分算是高的,但也不是最高,不過他入行早,活做得漂亮且人脈又廣,所以北派圈子裏的不管大小都稱他一聲鹿四爺,他在北派這一行裏是活脫脫的一個前輩高人,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已經入了行了,這話一點也不虛,但在我看來這老頭平日裏跟市井裏的大爺也沒兩樣。我的太爺爺是安徽淮南一帶的悍匪,清末年間因助革命黨反帝製而被朝廷派兵大舉圍攻,好在自古官匪一家,太爺爺早得到了消息帶著人馬逃到了山東。山東是太奶奶娘家,太奶奶本性周,周家是當地有名的大家族,明麵上是做古董生意的,實際上是做著倒鬥的買賣,官員、富商、黑道沒幾個不喜歡這玩意兒的,所以周家在當地很吃得開。到民國時不知因為什麼事,周家得罪了當時的一個孫姓軍閥,差點被滅了門。太爺爺來到山東後在白雲山一帶幹起了老本行,同時也入了摸金這一道。到了我爺爺這一代,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盜墓賊。雖然是盜墓賊,但盜亦有道,爺爺骨子裏流的還是綠林人的血,抗戰時爺爺將一些文物都轉移到了山裏,有的曆史價值不高的則換成錢轉成了抗戰物資給了一位大人物。也正因如此,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得以聯係到那位大人物躲過了一劫,當然僅僅憑著支持抗戰這一點也是難以保住整家人的,為了躲過那場浩劫,爺爺不惜捐獻了家裏壓箱底的幾十片甲骨,到現在,鹿家則徹底洗白了。後來國家管得嚴,想吃盜墓這口飯也就更加難了,盜墓這行有人摸山鬥,有人海淘沙,雖然海裏的鬥數量少,東西也遠不如山中的東西好,但海裏沉船多,倒也不失為一條路子,總比餓著強,所以爺爺靈機一動將買賣做到了海上,在公眾眼裏我們的公開身份就是探險家,收藏世家,因為公海打撈是合法的。
8月6日,晴,宜拆卸、動土,忌伐木
我們在孟加拉灣的南部海域搜尋起來,因為這一幅航海圖的航線位置坐標標記的都比較詳細,所以這次打撈有所收獲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打撈這行必須有大恒心、大毅力、大財力,還要有專業的儀器以及豐富的經驗和知識,但僅僅如此還是不夠的,除此之外還需要有個好運氣,常言道:“淘土易,撈海難”,“海底撈,十撈九無獲”的現象是十分普遍的。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老天爺不給你麵子,那就是撈上一輩子也撈不到一件東西上來,海上的天氣又常常變幻莫測,要是點子背遇到暴風雨或者暗礁搞不好還要丟小命,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投資有風險,入行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