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催華輕輕將雅夢往懷裏一送,摟住了她,笑道:“美人啊,我們切樂嗬樂嗬!”便往雅夢臉上親去。
雅夢奮力掙紮,卻甚是無力,隻得說道:“慢著!慢著!如此有甚好玩?昔司馬相如撫琴而得卓文君歡喜,李靖以其言吐而招紅拂女之心。今日你又這般武功,想來撫琴也不在話下,不如彈奏一曲,讓我品鑒品鑒,如何?”
雅夢本是受傷之軀,幾句話一出,更是咳嗽不止,越發顯得嬌媚可愛,宛如西子蹙眉。
秦催華將雅夢摟得更緊,說道:“我可不是什麼風雅之人,也不會撫什麼風雅之琴。今日你既落入我手中,隻得聽我的言語。我鐵扇仙到處,從來花自凋零,難道你沒聽過‘摧花先生到,萬花盡哀悼’這句話嗎?”言語剛落,就要扯雅夢的衣服。
孟浪怒目直射秦催華,提高嗓音,大聲吼道:“放下雅夢,否則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催華斜著眼睛,放下了雅夢,轉身來到孟浪身畔,說道:“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何必自找苦吃!”向孟浪臉上擊了一拳,孟浪的臉頓時腫了起來。他用惡狠狠的眼光隻盯著秦催華,恨不能生啖其肉、口飲其血,但苦於穴道被點,一點也動彈不得,隻能心有恨而行無力了。
尹天季亦是怒火衝天,他這時卻忘了孔子“不遷怒”的教誨,使足了全力,向秦催華擊了去。
一拳擊後,隻覺自己的拳頭隱隱作痛,抬頭看秦催華時,見他麵目猙獰,尹天季立感不妙,隻得嗬嗬一笑,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秦催華也是一笑,說道:“你手無縛雞之力,真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用手輕輕一推,尹天季立時站立不穩,跌倒在地,隻覺腿腳沉重,已知摔成重傷,但憤恨之情猶自未消,說道:“我和你拚了,今日隻能以死報大義了。哎,可惜我將死於小人之手。”
荊楚楚心中一酸,實恨秦催華,又恨尹天季迂腐,忙叫道:“臭書生,還不扶那位姐姐逃走,胡說八道什麼?”
尹天季如夢初醒,忙用手撐地,希望能起身來帶著雅夢離開這是非之地,然而早被秦催華以腳踹住了胸口,難受異常。
現下四人:孟浪與荊楚楚被點了穴,雅夢傷勢嚴重,尹天季乃一介文弱書生。而他們麵對的是江湖四惡之一的秦催華,兼之雅夢和荊楚楚有如花似玉的容顏,這位“鐵扇仙”怎肯輕易放手?他更是肆無忌憚地輕薄雅夢。
忽而靡靡琴音呼嘯而來,其聲如怨如哀,孤傲而不落寂,悠遠且又沉抑。此曲彷如隱士之語,又好似高士妙曲,非常人能品味之。尹天季常讀書至俞伯牙與鍾子期之事,往往感慨“善哉,巍峨兮若泰”與“善哉,洋洋兮若河”的知音之情,今聽此曲,乃如高山流水,情難自控,喃喃說道:“陽春白雪,非下裏巴人所及!”
琴音越來越急促,仿佛聽懂了尹天季的言語。遠遠又傳來一老翁之音:“其哉!我之音韻竟為一少年所知,然則你知我所奏何曲嗎?”
尹天季那一句“陽春白雪,非下裏巴人”所及,實則此曲音律高雅,又聽那老者問是何曲,但聽那曲子時而高揚、時而輕柔,已知其中之意,便說道:“此曲名為《高山流水》。高山挺拔,流水輕柔,各有千秋。”
老者又傳來了聲音:“妙哉!昔俞伯牙善奏,唯鍾子期識音。後鍾子期不幸早夭,俞伯牙便摔琴酬知音,今日我也有知音了!”
言罷,又高彈數曲,或高昂寄養,或低沉亢挫,或輕如流水。
幾曲奏後,琴音一轉,立時急促如飛,又聽老者說道:“此曲喚作《伏魔》,音因人生,律因魔滅,遇人為音,遇魔為劍。若以平常心聆聽,身心俱佳;若以防範心聆聽,痛不欲生。”
琴音越來越高亢,連綿不絕,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