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淬火結束越來越近,金鐵匠看看三弟子,看看兩兄弟,心中早覺察到問題,卻有不明所以,不敢隨便去幹擾,這不僅牽涉到了兩條生命,還牽涉到了那把孤星劍。
阮侍宗也隱隱聽出問題所在,皺著眉頭,吐出口中瓜子殼,自言自語道:“這家夥搞什麼呢,都要結束了還出岔子?”
趙琴韻正與劉才李勝三人吃著從四娘那裏帶來的瓜子,隨意接口道:“什麼問題啊,這音聽著不是挺動聽的嗎?”
阮侍宗摸摸下巴,有些不自信道:“此時這音律應該漸弱,畢竟馬上出劍了,再這麼打就廢了吧。難道此劍有什麼特別不成?”
這時那瘦道人正神情焦急朝著鐵匠鋪飛奔,平日兩刻鍾的路程此時竟顯得如此遙遠,更可恨的是那彎彎拐拐的路,他何曾想到這些自己的得意之作現下變得這般可惡,讓他不得不繞得很遠。越跑越急,心裏不停滴著血,不停怒罵道:“金王八,阮猴子,老子的陣要破了,******老子跟你們沒完。老子的玉啊,老子的心血啊~”
阮侍宗此時已走到外間,和金鐵匠一同立著,兩人同時打了個噴嚏,同時摸摸鼻子,對望一眼,搖搖頭苦笑著。
“你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阮侍宗出來看見金鐵匠的臉色,心就已經沉到了底,明白,出事了。
“真不知道,老三平日控製的很好,今天竟然控製不住了,明顯有什麼內情。”
聽罷此話,阮侍宗搖搖頭,看著玉石堆中兀自端坐的兩人,心酸不已,自他在村中給孩子開蒙以來,對所有學生都傾注了全部心血,了解他們每日生活,深知各人心中理想,這些學生就如同自己骨肉一般互相牽掛著,而麵前這兩個天真孩童,或許下一刻就會在自己麵前死去,永遠不會再纏著自己問東問西了。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響炮,一放衝天,如晴空霹靂般聲震四方,又取出一卷書,連同手中那柄扇子,一同塞與金鐵匠,抱拳道了聲“勞駕”,竟頭也不回向那玉石堆中走去。
金鐵匠愣了一下,急忙叫道:“侍宗不可。”心中一下大亂。
那瘦削堅挺的背影擺擺手,道:“我的學生,自然要救。”
金鐵匠抓耳撓腮,想前去阻攔又不敢走開,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阿芳卻嚴肅的遠遠傳音出去:“我們叫停之後,馬上出劍,劍吟之後馬上將二人帶出,或許還有救。”見書生揮手示意聽見了,阿芳又抱拳莊嚴道:“有勞先生。”
此時村中之人,無論正在嬉鬧的,還是正在插秧的,抑或正在刺繡的四娘,聽見那霹靂般的響炮,都抬起頭望過去,心中震動,這是數年以來,第一次聽見這聲音了,難道又要出大事不可,瞬間,“唰唰唰”數道身影,如同疾風般向鐵匠鋪飛奔而去。
那正在疾馳的道人看到此景,卻頓時停了下來,手腳頓時冰涼,喃喃道:“完了,完了,毀了......”半晌,艱難的向那邊奔過去。
此時玉石堆中兩人早覺得不對,幾日來毫無波動的心境竟然又開始活躍起來,而且這次外界聲音毫無漸弱,難道有問題嗎?兩人同時睜眼,正看見麵前一尊高大身影,承善看看日頭,時辰早已過了,再看看先生眼中的愛護,似乎明白了什麼,擠出一個笑容,怯生生的對阮侍宗問道:“先生,我們終於要死了嗎?”
阮侍宗看看四隻幹淨的眼睛,心中刺痛,深吸一口氣,忍住眼淚,對兩人道:“有我在,不會。”接著命令道:“閉眼靜心。”
兩人心中大定,依言閉眼運功。阮侍宗也調整好情緒,閉眼開始蓄勢,隨時準備將兩人帶出此地。
又過得片刻,那巨人早已汗流浹背,口不能言,手中大錘早已不受控製般砸下,越來越響,什麼音律什麼五韻統統沒有了,苦不堪言的看著師娘,那金鐵匠和阿芳早已預備好,阿芳一聲大喝:“停!”放佛巨雷在兩個徒弟耳邊炸開,兩人運氣畢生功力,緊握大錘和鼓風,那鼓風倒簡單,頓時不動了,然而巨人的大錘卻還是在孤星劍上敲了一下。一聲巨響散開,金鐵匠一驚,卻顧不得其他,隨後大喝道:“出劍~”巨人費力的拿開錘子,一手舉劍,一聲“錚”從劍身傳出,聲傳八方,然而金鐵匠,阿芳,大徒弟和三徒弟,四人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那劍吟還沒響完,世間僅此一把的孤星劍,從中斷開,“叮叮當當”的,上半截掉在地上,映出眾人驚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