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故聽到的並不是刀劍撞擊之聲,他先聽見了葉質禮驚訝的詢問:“何掌櫃,可有事?”
他回頭一笑:“身體不適,何某先走一步。”
“大典未完,何掌櫃便急衝衝的離開,難道是慶儀樓有什麼事嗎?”場中為之一靜,這是台上的虞眉娘第一次說話,卻如此不客氣。
何掌櫃看看葉質禮,那大長老正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不敢看他。於是深深的看了虞眉娘一眼:“姑娘真的關心慶儀樓?”
這話也說的極不客氣了,場上不明所以的人們看看他們,不知道兩人怎麼會到這種地步。然而那虞眉娘似乎並不生氣,仍然笑嗬嗬道:“我都關心,大典沒結束,慶儀樓或許便要倒了。”
何掌櫃還想說什麼,卻被王承善一拉,順著看去,高台旁走來殺氣衝天的一男一女,其中那男子,似乎還背著一個女子。
正是王承仁和趙琴韻兩人,他們一路行來,早已砍翻了數名葉家侍衛,跟隨他們的富貴院殺手,也不知道拔起了多少暗釘。青陽郡主一眼看見王承仁,臉色馬上通紅,像喝了酒一般,差點暈了過去,惹得身邊的侍衛好奇起來。
王承仁當先走到哥哥身邊,低下頭,讓哥哥和嫂子看清楚背後的人。一聲驚叫,白小英捂著嘴,眼中淚光漣漣,王承善直接喊了一聲:“四娘!”
伏在王承仁背上的虞眉娘緩緩抬頭,衝著兩人微笑道:“小英,承善,可見著你們了。”
周圍的敵人再多又算什麼,永恒的黑暗又算什麼,哪怕下一刻都會灰飛煙滅,至少此刻,他們五個人是無畏的。
王承善看著台上的假虞眉娘,對周圍抱拳道:“諸位,葉家不知有何陰謀,這位才是真正的虞眉娘!”
此話一出,紛亂迭起,無論是高官貴胄,還是大家豪族,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甚至連葉家諸人也驚恐的看著幾位長老和台上的“家主”。假虞眉娘似未聽到,悠然坐在台上,盯著何掌櫃幾人,麵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
王承善又怒道:“青陽,你還有何話說?”
一句怒喝將青陽從夢中叫醒,她迷茫的看著四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接著她又看見了夢中的那雙眼睛,那些純真和善良呢?怎麼會如此暴烈和無助?
王承仁呆呆的看著青陽,他能感覺到老天爺嘲笑的聲音,甚至能清楚的看見那譏諷的臉上皺起的每條皺紋。“她是青陽?”王承仁輕輕問道。
幸好周圍無人察覺他的變化,王承善憤怒道:“今日的局一定是她布下,禮王的走狗,害了村子就算了,還要害四娘!”
王承仁閉上眼睛,那日假山中溫柔的甜蜜如同放映機一般在眼前走過,他定下心神,立時如磐石一般,再睜開眼睛之時,剩下的隻有絕情和冷漠。
“惡毒之人,今日就由我來親手了結。”他不再廢話,蹂身而上,王承善哪會讓他獨自上前,也隨後跟上。一旁趙琴韻和白小英則尋了台上的假虞眉娘攻了過去。
王承仁去勢極快,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幾乎要近青陽身來。青陽這時哪裏有反應,她喃喃著:“惡毒之人,惡毒之人......”看著疾速欺進的長劍發呆,被身邊著急的親衛一把推開,擋住了這一劍,才回過神:“他,他真要殺我?”卻哪裏還有力氣拿兵刃,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三名親衛迎了上去,攔下王家兄弟,其餘幾人則團團圍住青陽,警惕的看著四周。
趙琴韻和白小英則是第一次體會了與高手的對決。沒錯,假虞眉娘是個高手,絕頂高手。
她看都不看兩人,隨手一揮,白小英胸口便似遭錘擊,直飛了出去,趙琴韻尚好,卻也站立不穩,直欲墜下台去。假虞眉娘歎了口氣,輕聲道:“富貴院禍害武林,禮王如今鏟除匪患,凡富貴院之人,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