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北邊的女人可是別有風味,不僅大膽,潑辣,更是風騷十足,”王蒙舔了舔嘴唇,“你享受一番就知道了。”
“別聽他的,一身膻味聞著就夠了。”這時一旁走來另一名校尉,劉鬆齡見過幾次,可惜不知道名字。
忽然周圍安靜了下來,劉鬆齡回首一望,原來早已出了城。那城門口搖手揮別的人們一下子遙遠了很多。一道巍峨城門,將兩邊心連心的人卻隔在兩方天地,甚至有可能隔開兩個世界。
隊伍恢複了安靜,也恢複了本來的麵貌。一個個稚嫩卻滄桑的臉龐看得劉鬆齡感慨萬分。這次出征不容易,不僅他知道,滿朝百官知道,長安的百姓知道,這些士兵更知道。
劉鬆齡想起王爺的話:“北蠻連續兩年冬天餓死凍死無數,今年是傾全國之力來一博生死了。起初隻是零星小股敵人來犯,邊軍以為隻是往常一樣來找吃的。可是隨後得到消息,北方的大汗暗中集結能戰之士八萬,將所有老弱婦孺遷往更北,空出大片土地來意圖全力一搏。霍勝北雖然有所察覺,但是朝廷沒有警惕起來,準備顯得不足。導致對方八萬大軍如惡虎般南下數百裏。北軍死傷無數,霍家兩名將軍戰死,隻剩霍勝北帶著兒郎堅守孤城。
此去北方,一來需要試探軍情,打擊敵人氣焰,二來收複失地,救援霍勝北,三來收歸失散兵卒,重編北軍。”
劉鬆齡還記得他聽聞這個消息後的震驚。霍家多少年來,第一次差點在北方全軍覆沒?本朝開朝以來,有過這麼重大的失利嗎?他甚至感覺到長安城裏都有股悲壯的氣氛。多少軍人是從長安出去的啊,就這樣回不來了。可是悲壯過後,城中的百姓又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兒郎送上戰場,哪怕他們是去奔赴黃泉。
這才是本朝的精神!這種共赴國難的精神,這種不服輸的精神,這種舍生忘死的精神!劉鬆齡默默回味著,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眼界太過狹小了,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朝廷不禁止習武。若是冷卻了人們的熱血,國家的血就涼了。若是打斷了人們的脊梁,國家的脊梁,也就斷了。
他真的做錯了嗎?劉鬆齡隻覺得腦袋有些暈,胯下的疼痛傳了過來,他咬緊牙關,終於想到了問題的根源:他想要什麼。
榮華,名望,美人?或是百姓,國家?他想起自己在老師墳墓前的誓言,不讓他們這種人再落到凍死餓死的田地。可是自己現在走的路,真是向著這個目標嗎?他瞧不起武人,剿滅著武人,扇著他們的臉,耳光響亮。劉鬆齡啊劉鬆齡,他自己說著自己,你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或許該改變些方法,劉鬆齡想著。爭天下也要做,可是給自己或者禮王爭來個爛攤子,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不自覺地他的腰也挺起來,回頭再看看幾乎看不見的城門。對著王府的桂兒微微一笑,不再牽掛。
他沒有注意,回頭掃了他一眼的禮王,臉上隻有冷漠和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