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鬆齡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是個隱秘而又如雷貫耳的名字。若你的位置沒有到那個程度,是絲毫不會接觸到這個名字的一丁點信息。然而一旦當你能接觸到他的一些事情之時,你必然會為之生平震懾,為之學識拜服。
作為曾經王府的核心人物,劉鬆齡當然要對朝堂的一切有必要的了解,此人便是其中之一。宇文家族作為開朝長盛不衰的大家豪族,曆代風流人物無數,卻沒有一個像宇文似之一般傳奇,然而宇文似之對於整個家族來說,又是個禁忌,是個不能提的人。
因為他不僅是現今國朝皇帝的先生,也是突厥上任可汗的老師。
十歲那年,宇文似之獲先帝褒獎,賜名慧之,然而得名後卻仍以似之自稱,問其原因,答曰:“皇上賜名,隻宜時時記在心中,不可隨意炫耀,恐有負皇恩。”先帝聽聞,哈哈大笑,再也不提此事。
十三歲,突厥與國朝征戰已數年,兵乏民疲,宇文似之攜護衛一名,自行出陰山,前往突厥大帳。翌年,兩國熄兵,無人知曉期間發生了什麼。宇文似之自此安居突厥三年,宇文家族與之決裂。
十六歲,宇文似之獲封突厥特勤,即突厥公子。可汗賜姓“闕”,然而他依然自稱宇文。期間兩國關係蒸蒸日上,貿易往來幾乎為曆史最頻繁的時期。
然十八歲時,宇文似之離開突厥,遊曆天下,曆經三十年。據稱足跡西至大食,東至新羅,南至南海,北出突厥。數十年下來,身掛吐蕃、突厥、大食、新羅四國相印。
五十歲時,隻身回到長安。然而卻不入宇文家門,直進皇宮,麵見今上,三個時辰乃出。獲封太師,得今上欽賜貼身金牌,擁有便宜行事之權。
而後再也無人知曉他的行蹤,至今二十餘年,不知生死。
想不到今日能在突厥大帳中見到他。
劉鬆齡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人事跡之時,差點以為是在看山海經之類的神話。甚至於他都懶得去查找資料,覺得實在是浪費時間。
哪怕現在,真人就在他眼前,劉鬆齡也沒打算去考究他的生平,蘇秦畢竟隻有一位,流傳了幾千年,僅有那一位。
“都說您老已經......”劉鬆齡不自覺用上了敬語。
“死了,對嗎?”老人麵皮好像僵老了,沒有任何表情,“死便死吧,於我何幹?”
“您真的是突厥宰相?”劉鬆齡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被背叛,被拋棄的絕望,隻是像個孩子般,充滿了好奇。
宇文似之笑了,很開心的笑了,問道:“突厥有宰相嗎?”
劉鬆齡一愣:“沒有吧,那您是.....”
“從前沒有宰相,我讓他們設了個宰相。”
劉鬆齡目瞪口呆,又問道:“那新羅、大食......”
宇文似之點點頭:“都一樣。”
“我不信。”劉鬆齡堅定起來,也沒那麼尊敬了。
宇文似之好像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又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