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昕此話一出便是舊事重提，當年謝側妃差點毀容，正是拜眼前人所賜。
但這不是重點，皇甫昕想提醒正光帝的是，當年雲琉陌私自回京並且自殺，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罪！
雲琨趕緊跪下，“皇上，陌兒在外漂流兩年吃盡苦頭，此次曆盡千辛苦才回到京城，她已深刻悔過，微臣懇求皇上從輕發落。”
“雲尚書此話不妥。雲小姐若是沒有違抗父皇旨意留在天恩寺誠心悔過，何來吃苦頭一說。天恩寺乃皇家寺院，難道你的意思是，雲大小姐在裏麵受苦了？”
“微臣不敢。”雲琨冷汗直流，聲音都在發抖，雲琉陌見父親被逼至此，怒火中燒，這具身體的主人簡直就是瞎了眼才會對這種男人迷戀入骨。
“皇上，能否容我說幾句？”雲琉陌開口，聲音很輕，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
“雲琉陌，當年父皇已經開恩饒恕，隻將你押回天恩寺，你用自殺回報父皇的一片仁愛之心。父皇，雲琉陌此舉，實乃是在控訴對您不滿。雷霆雨露，均是隆恩，您乃我大月至尊無上的帝王，您的聖威，不能讓一個小小的女子如此反複輕藐，兒臣懇請父皇加以重責，以儆效尤！”
皇甫昕字字鏗鏘，直擊要害，絲毫不給她一絲的退路。
“嗬嗬……”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突兀響起，隻見到那一直伏地而跪的女子緩緩直起身子，皇甫昕的目光落在撐在地上的一雙手，瞬間如同被膠著了一般。
那雙手，纖長如白玉，指尖修長紅潤，便如那傳說中的紅酥手完美無瑕，那緩緩抬起的臉，如暗夜中悠然綻放的茭白曇花，美得讓弦月失色，星辰黯然，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一見到她的臉，哪怕正光帝這般早練就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都失控地起身，快步走下來，那雙原本帶著些許老態的眼眸發出熱烈的光芒，他急切開口，“玉娘，是，是你嗎？”
“皇伯伯，我是陌兒啊。”雲琉陌並未被他的失態嚇到，正光帝的反應與她所料不差，她的目光越過正光帝，掃過皇甫昕。
那個對她一貫隻有厭惡與冷漠的男子眸中有著藏不住的驚豔，雲琉陌深知自己容貌的殺傷力，她唇瓣微微向上彎起，雙眸因而也俏皮彎了起來，分明是笑著的，隻是在這雙清澈，純淨的明麗眼眸中，笑意卻未及眼底深處，隻有深若寒潭、無人能及的漆黑以及，冰冷。
皇甫昕微微一顫，雙瞳急劇收縮，他緊握住雙拳，似乎有什麼東西他想抓住卻又在指縫悄悄流失。
那雙眼睛，仿佛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甚至，隻是一個陌生人。曾經有過的愛戀、癡迷，瘋狂，都不過是一場時光境遷的錯付！
“陌兒？”正光帝怔住，神色變了變，似乎有些失望，他發絲灰白，身處尊位，看起來卻比年紀與他相仿的雲琨蒼老許多。
“皇伯伯，我跟娘親真有那麼像嗎？爹爹，您說呢？”雲琉陌貌似困擾地皺起了彎月眉。
雲琨臉色還有些蒼白，聞言是想點頭搖頭都不對，最後隻是寵溺地說，“你這孩子，什麼時候了還調皮，還不快向皇上認錯。”
雲琉陌從善如流，膝行後退幾步，目光炯炯望著正光帝，“還請皇伯伯聽陌兒說幾句話。”
正光帝目光複雜地凝視她一會，江啟在禦書房侍候已久，立刻有眼色地伸手讓正光帝搭著起身重新坐回龍椅。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