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勝雁翎刀一出,帶著一股極其慘烈的氣勢,眨眼之間就來到顧荷眼前。
顧荷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秦勝身影,唯有長長睫毛微微抖動,雁翎刀森寒刀氣迫入顧荷體內,吹得他長發飛舞,在這明夜中別樣惹眼。
他灑然一笑,清秀笑容在刀光映照下竟然迷人,他一提手中彎刀,自上往下壓下,丹田真氣如同決堤的洪流猛然灌入其中,吞吐出鋒芒吞吐,狠狠砸在秦勝刺來的刀尖上,順著刀身前滑,自下而上撩過。
秦勝那顆大好頭顱騰空而起,砰地砸在雪地上,睜大的雙眼中滿是不肯置信的茫然。
秦勝想不到顧荷的刀能快到這個地步,他更想不到,顧荷竟然有這甘受腰腹被洞穿也要置他於死地的狠辣決心。
但顧荷的情況同樣極其不樂觀,雖然被他卸去了部分力量,秦勝的刀尖從他身後冒出,陣陣劇痛瘋狂地襲向他疲憊的神經。
體內真氣蕩然無存,在這夜的山林中,還在流淌的鮮血會如同擺在嘴邊的香甜蛋糕,將招引數不清楚的野獸。
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顧荷咬咬牙,脫下外衣,然後握住刀柄一把扯出雁翎刀扔在一邊,強自忍住巨疼,瘋狂地在丹田內收刮每一絲真氣聚集在傷口周圍,然後顫抖著雙手將傷藥盡數抹上,將外衣纏在腰間紮緊,走了幾步,蒼白的小臉上滴滴冷汗沁出。
戰鬥的時候他看上去很是輕鬆,卻是每一刻都在集中精神,不敢有一點鬆懈,現在才覺得累到幾乎虛脫。
深深淺淺往九溪走去,天空中一輪孤月,數顆星星,照耀著顧荷點點滴滴灑下來的鮮血。
淒厲的狼嚎響起,顧荷心中一個激靈,他仿佛能夠看見狼群啃食祝元三人屍體的情景,能聽得到撕扯咀嚼的聲音。
不多時,呼哧呼哧呼吸聲自身後傳來,顧荷轉頭一看,綠油油的無數眼睛在月光下越來越近。
今天看來要交代在這裏了,隻是沒想到這輩子盡然是要葬身狼吻,
夜空無語,淡漠籠罩四野,對無邊宇宙來說,底下螻蟻們生生死死不過是滄海中湮滅誕生的微小水滴,不值一提。而對那些微小水滴來說,一旦蒸發消失,就將要離開賴以生存的海洋,以及它身邊熟悉它的同樣微小水滴。
它離開的,是它的全部。
茫茫人世,誰不怕死?誰不怕某一個歡笑容顏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見?
顧荷靠著一顆大樹坐下,那顆樹樹幹粗大,宛如一塊巨大磐石,筆直樹身像是鋒利的劍指向不帶絲毫感情、冷冷注視著俯視凡間的蒼穹中。
狼群追逐著一路血腥味來到顧荷麵前不遠,圍成一圈對著他低聲嘶吼,半張的嘴裏獠牙畢露,等待著即將待斃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