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此天涯淪落人(1 / 2)

顧荷抱著煙蘿在山林中急速奔跑著,丹田中的真氣在全身飛速流轉,支撐著他在茂密的樹林中不斷邁出腳步,不斷跨過一塊塊山石,一條條橫在地上的樹枝。

戴著鬥笠的男子不慌不忙跟在他後麵十丈左右距離,每一步跨出去,看起來並不大,可卻是飄飄忽忽一下離開原地丈於遠;瞪著牛鈴般大眼的壯碩之人提著駭人鬼頭刀,一步落下,微微濕潤的地上就是一個大大腳印,另外那個偏瘦的男子端著弩一邊從身後背著的箭壺中取下弩箭裝填上,時不時射出一支或者是兩支或者三支弩箭,讓跑在少年為了躲避射過來的箭,隻好不斷更換著路線,左右跳動,速度漸漸緩慢下來。

他一隻手抱著煙蘿,一隻手揮刀擋開飛射過來的箭,心力集中不到逃跑上,越來越慢。

身後三人越追越近,眼看片刻之間,手中的刀就可以觸及少年的破爛衣裳,此時那個壯碩之人腳步雖然沉重,卻是跑得最快,瞪著大眼大吼一聲,鬼頭刀一舉,猛然對著少年砸下,顧荷聽到呼嘯的風聲,忙費力提刀往後一格,將這股巨大力道往旁邊引去,鬼頭刀一偏,持刀的壯碩男子來勢一滯,反倒被看似閑庭信步的戴鬥笠之人超過,然而這一刀雖然被少年擋開,那股巨大的力道卻震得他手腕發麻,腳步不穩。

撲地一聲,偏瘦之人手中的一隻弩箭趁著少年揮刀格擋的時候,刁鑽地射入他腹中,還不算完,緊接著另一隻弩箭跟隨帶著寒光射入他的左腿。

正如鬥笠人說過的那樣,少年對別人狠,對自己也非同一般的狠,丹田氣旋如飛運轉,體內真氣瘋狂流動,壓榨著他每一分力氣,顧荷雙腿仿佛觸電一般微微顫抖,腳尖點在地上,狠狠壓下一個深深腳印,他勉強穩住身形,然後猛然躥出,剛好躲開鬥笠人伸過來的手。

但那人離他已經隻有兩步遠……

“煙蘿,閉上眼睛。”顧荷低頭對著懷中女孩急促說道;“聽大哥的話。”

煙蘿嗯了一聲,緊緊閉著眼不敢去看,但是不停抖動的睫毛,蒼白的小臉,暴露了女孩現在害怕的心情。

戴著鬥笠的男子飄忽著踏著地麵衝過來,接著伸出手,幹瘦的手指如鋼鐵打造那般鋒銳無比,抓向少年喉間。

顧荷猛然轉身,突然抬起手腕,撲地從袖中爆出一團鋒芒,戴著鬥笠的男子瞳孔一縮,手一收一抓,兩隻手指夾住快要到額頭的鋒利弩箭。

在汴溪那家鐵匠鋪裏定做的那隻袖弩,終於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在此為他爭得一線生機,少年沒時間回頭去看,也來不及去包紮身上的兩處傷口,將體內每一分力氣盡數灌入雙腿之中,狼狽往外逃去。

一路上的喊殺聲早已吸引來越來越多進入山林的那些人,也都呼喝著提著手中刀劍跟在幾人身後。少年看了看越來越稀疏的林子,知道快要到煙滿山外,他凝聚著最後一絲力氣,如回光返照一般向外逃去……

一片樹葉旋轉飛來,顧荷腳下用力,生生在絕境中往右平移半尺,那片樹葉如刀鋒一般劃過他胸前,帶著一溜血珠,飛馳而去。

“放下你懷裏那個小東西,你可以不死。”

站在他麵前的,是山莊中那個紫袍青年,臉色一如既往沉就,看不出喜怒。

身後的眾人已經越來越近,顧荷連說話的時間都不想浪費,他一把抽出箭壺中的箭,手一抓全部朝著紫袍青年投過去,破甲箭看起來淒厲無比,卻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道傷害到青年,所以顧荷看也不看就知道這不過是稍稍能夠拖延點點時間,他隻是埋著頭,繼續狂奔。

那個紫袍青年一扯臉上淡淡疤痕,身形微動,避開那些力道不足的箭支,一言不發,緊追上來。

……

……

祝澤清站在煙滿山外,聽到祝元被殺的時候,他在書房中大怒不已,現在將要抓到凶手,他卻不同尋常地冷靜下來,隻是在心中淡淡的嘲諷和冷笑,京城的壓力又如何,隻要祝家留那小子一命,那就可以了。

一個祝家弟子匆匆跑到祝飛旁邊,說了句話,祝飛點點頭,朝著祝澤清走過來。

“爹,那小子要出來了。”祝飛恭敬說道:“隻是鬼影傳來消息,流風宇正在上山,請示爹是否要將他殺了。”

祝澤清哈哈笑道:“飛兒,為祝家憑白招惹一個強大背景之人,沒有那個必要,放他上來,多個人看到齊遠學生變成沒有用處的廢物,且不是更有趣些?”

祝飛應了聲是,然後突然看見那個殺了祝元的凶手,來自九溪的少年,齊遠的學生一身血跡,抱著一個小女孩,腳步虛浮著掙紮著跑出煙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