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雙泉鎮的東麵,有一所破落的宅院。那宅院有兩重院落,疏疏的籬笆圍攏四周。前麵一重院落寂靜清冷,寬闊的書舍中沒有一絲的聲音,清冷無比。書舍得門口懸掛著一塊腐朽的木板匾額,黑漆白字,略顯殘破匾額上漆色斑駁,模模糊糊的書寫著《雙泉書塾》四個大字。二重院落中西麵種植著一小塊菜蔬,菜疏瓜果,清脆盎然,盡顯鄉野村趣;東麵一叢青竹,疏疏落落間,卻也別有一番雅致。院落正北是幾間老房瓦舍,收拾得很是整潔;東麵有兩間書房,雖然窗欞門板漆皮脫落,濃鬱的書卷氣息卻是縈繞不去。
仲夏時節,天氣炙熱幹燥,樹上的蟬蟲仿佛也被這炎熱的氣候折磨的有氣無力,鳴叫聲斷斷續續的,不成曲調。
一陣朗朗的讀書聲由東麵傳出,為這酷熱的仲夏午後增添了一絲生氣。
隻見這書房之中有一位鬢發如霜,銀須如染,麵潤童顏的青衣老者手捧書卷高聲頌讀。這位青衣老者骨節寬大,肩背挺拔,即便隻是坐在那裏也有一種巍然屹立,挺拔如山的威嚴感覺。這位威嚴的老先生,正是方古就讀書孰的雲老夫子。
雲老夫子素以治學嚴謹,博聞廣識,為人一絲不苟著稱。自四十多年前來到這雙泉鎮,建起這座雙泉書塾起,教書育人多矣,素為雙泉鎮稱道,廣有名聲。
雲老夫子手持書卷,一字一句的誦讀,搖頭晃腦的,很是投入。略顯西斜的陽光映照入背後敞開的門扉裏,明晃晃的一片。
門口的光影中空氣一陣扭曲,一道黃色的身影忽然無聲無息的出現。這是一位身穿黃色道袍的中年道者,漆黑的墨發在頂心綰成一發髻,麵色青白,無須,仿佛大病未愈一般。中年道者出現後,就麵色拘謹,無聲無息的垂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木塑泥偶般。
大約半個時辰過後,朗朗的誦讀聲漸漸止歇。雲老夫子輕輕放下書卷,慢慢合上書冊,伸手輕輕撫平其上微小的皺褶。慢慢站起身來,整衣,動作不緩不急,一絲不苟。
“你來晚了三個時辰,木師弟!”雲老夫子朗潤的聲音緩緩傳出,卻並沒有回頭。
中年道者先躬身一禮,然後說道:“小弟接到門中消息就立刻趕來了,隻是由於路上遇到了幽冥宗的魔崽子,所以……”聲音幹澀沙啞,帶著明顯的拘謹之意。
“噢?原來是師兄我錯怪木師弟了!”雲老夫子背負雙手來到窗前,向外觀看,片刻之後方才雲淡風輕的說道。
“不不不……大師兄,實在是小弟我……”中年道者慌忙解釋著,青白的麵色變成了蒼白色,汗水涔涔流下,卻不敢擦試一下。
雲老夫子轉過身來,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木師弟不必解釋了,再說為兄我早已不再執掌門中刑律已有百年了,隻是一介閑散之人,你又何必怕什麼呢。嗬嗬……師弟既然如此繁忙,就去忙你的事情去吧,為兄我就不留木師弟在這裏吃晚飯了。”說完後,雲老夫子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當雲老夫子走到書房門口,略略停頓,回首說道:“對了,木師弟回去後給門中宋致遠宋師弟捎個話,讓他來一下,這小子應該很閑吧。嗯,也就這樣吧。”搖著頭,雲老夫子笑著走了出去。
中年道者木師弟,身子一晃,麵色蒼白,汗濕重衣。看著走進北麵房舍的雲老夫子,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悸之色,重重地一跺腳,衣袖一揮,一道白光在身邊閃動,瞬息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哼,小人!”雲老夫子坐在房中木椅上,麵帶冷笑,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
方古強壓下心中的驚喜,在房中來回地走動著。
“仙緣!這是我的仙緣啊!那枚小環子應該是沒有丟掉,而是如同《天鵬神魔誌》中寫的一般,藏在我的身體中的某個竅穴之內。雖然我暫時不知道到底藏在何處,隻要我把這篇《清寧養神訣》練好,應該就能夠感應到在哪裏了。更何況有了這一篇《清寧養神訣》,學會了這一千九百六十二枚大道真文,天地神篆,已經是大收獲,大福緣了,我又豈可貪心不足?有道是‘月滿則虧,水滿自溢’,外物再好,又怎能有自身修為重要?就算真的丟了那枚法寶小環子,也隻是可能是我的福源不到罷了,強去求取,反而不美。再說了,有現在的收獲已是邀天之幸,我又怎麼能貪心不足,想要巴蛇吞象呢?”方古喃喃自語著,平複著心頭的激動。